9.第九章 顫抖吧,凡人們(1 / 3)

天地俱暗,天穹中翻滾著墨色的烏雲,在遠處終南山的上空,如同一條橫亙萬裏的黑龍。

而在這種極暗的環境下,每當青紫色的電蛇閃過,雨珠都會被照映成慘白色的顏色。

狂風吹來,冰涼的雨點拍打在劉弋的臉上。

他看到視野極限的地麵上,小小水窪,被大風倏忽吹散。

“皇甫酈、楊修,你們帶著陛下和兩位貴人走!我帶著剩下的士卒徒步撤退。”

暴雨中聲音無法傳遞太遠,鍾繇勒馬時回頭的大呼聲格外用力。

被大風灌了一嘴的雨水,不過此時的鍾繇,也顧不得什麼世家子的儀態了。

“喏!”

勤王軍來時攜帶的馬匹並不多,這其中最主要原因是他們出城的時候是分散開的,如果攜帶過多的馬匹會引來西涼城防軍的注意。

但不管怎麼說,勤王軍還是有十幾匹馬的。

從南塢出發時,皇甫酈就已經給天子和伏、董兩位貴人都安排上了馬匹。

這時候由精銳衛士護送天子和兩位貴人先走,在所有人看來,都是極正確的選擇。

不然呢?留著被如狼似虎的李傕、郭汜俘虜?

那他們組織的這次營救行動,死了這麼多心向漢室的義士,豈不是都白死了。

——為何李傕和郭汜,會來的這般快?

倉促之間,來不及想明白這個問題了。

劉弋回頭吩咐:“王越、徐晃,隨朕走。”

王老頭將他的雙手大劍插進背後的劍匣中,徐晃亦是提著大斧上了馬,有這兩位武力值超絕的人跟在身邊,劉弋略微安心了一些。

騎在沒有馬鐙的馬匹上,劉弋無處安放的腳夾緊了馬腹在雨中跟著隊伍向東方疾馳。

不對!

劉弋忽然停下馬匹,厲聲大喝:“不能走!”

皇甫酈聞聲愕然,回頭一看竟是天子停在了原地。

他策馬轉身回到天子身邊,話語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來的。

“陛下萬金之軀,切勿爭一時意氣啊!”

“非是鬧意氣。”

劉弋鄭重其事地解釋道。

“朕若走,來著無論是李傕還是郭汜,亦或是二者皆有。隻要見到朕不在,必會屠殺泄憤,不可能放過後麵的那些人,到時候就是害了他們的性命。”

聞言,周圍的勤王軍士卒全都神色動容,心有戚戚。

“陛下,當斷則斷!”皇甫酈咬牙說道。

楊修微微蹙眉,鍾繇所謂的帶領剩下勤王軍徒步撤退,不過是拿他們當活靶子拖延時間。

這一點,若是說其他人可能想不到,鍾繇和楊修這倆聰明人又怎麼會想不到?

鍾繇和楊修兩人默契地沒有說出口,便是存了用這些勤王軍士卒,當斷後棄子的打算。

這不由得讓楊修哀歎,天子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傻,竟然主動放棄了讓這些勤王軍士卒當墊背。

“不!”劉弋疾聲道:“若是舍了這些人,真能做成大事也就罷了,問題是,根本不可能跑得掉了!”

楊修愕然抬頭,卻見天子揮舞馬鞭遙遙前指。

閃電劃過時,遠處果然已經出現了散開的西涼斥候遊騎。

顯然,即便是如此惡劣的天氣,西涼軍的機動搜索能力依舊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也就是說,他們早就已經被西涼的精銳斥候鎖定了。

而非是西涼軍開了全圖掛,能看破戰爭迷霧。

在上萬規模的騎兵麵前,以長安左近的平原的地形,他們是根本不可能跑得掉的。

隻要有幾名斥候擋在前麵,後麵的西涼鐵騎就會如同嗜血的餓狼一般銜尾而至。

不出意料的話,西涼軍的斥候遊騎,是如同幾張大網一樣,散開來,而且有梯次縱深布置,就算衝破一重也沒用。

這種逃跑,隻是慌亂中下意識的抉擇罷了。

“而且,西涼鐵騎往來如風,我與兩位貴人俱是不會騎馬的......

“你覺得以我們的速度,縱使能逃出一段距離,前麵有斥候攔路,後麵的大股騎兵失了天子也必然追索,又如何能逃得脫?”

“還不如在此沉著以對,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朕被抓回去。”

皇甫酈無話可說,身後的楊修打了個噴嚏,將目光中的疑惑掩蓋在了低頭的動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