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分家時給了些銅板,但是謝長生病重的那些日子,找鄰裏借了不少錢,加上倆小的又沒啥謀生手段,時間久了日子就愈發的難過。
幸堾倒也想了不少法子,但是這個村子太落後了,想去集鎮上都得坐老劉叔的羊車,趕上三四個時辰的路,即便是到了集鎮,也依舊是個窮鄉僻壤,創業環境土壤貧瘠。
鄰裏又催債催得緊,她手裏哪怕是有了一個銅板,債主就能排著隊的來要債,創業基金也是一大難題。
開局就是地獄難度級別,實在是被逼得沒了辦法。
幸好遇上了老劉叔,他是村裏的裏正,見她會識字就讓她去幫幫忙,給她管飯,一個月十五個銅板,也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隻是老劉叔雖是裏正,但是日子也不好過,一開始還能給幸堾帶點米糧回家,隻是這國家稅收繁重,交了秋稅後,就也揭不開鍋了,一個月裏有半個月都是喝的稀飯,幸堾自是不好意思再拿人家的東西,隻能扣扣嗖嗖地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來。
當初被謝長生撿回家,她為了方便謊稱自己是個男孩兒,畢竟封建王朝女性的地位堪憂,這身體也很爭氣,一股腦地竄高,一時半會也讓人看不出來性別。
謝長生大概也是為了遮掩謝沉的身份,於是對外謊稱他是個女孩兒,這一瞞就是六年。
要不是她看過野史,也根本不會懷疑小家夥的性別,實在是小時候的小皇帝長得太可愛了點,丹鳳眼配上長得跟小刷子一樣的睫毛,皮膚又好,簡直是婦女殺手。
在沒有自保能力下哪裏敢展露鋒芒,為了保護他,她隻能找蘆薈來給他塗臉,平日裏也是鍋灰,泥巴的往他臉上蹭,他也懂事,認真遵守約定也從來不問緣由,這才讓村裏的人沒有注意到小家夥越來越逆天的顏值。
謝沉吃得很快,風卷殘雲似的,吃完了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指。
外麵北風呼嘯,寒氣從土房的縫隙裏絲絲縷縷地滲透進來,時時刻刻地昭告著冬天,對萬物一視同仁的無情。
“好了,吃完了就睡覺吧。”
在這個時代,沒有電,沒有娛樂,加上他們出奇地貧窮,點不起燈,燈油也是需要花錢的。
所以,天黑了隻能睡覺,還得趁早睡,到了深夜溫度太低,還得被凍醒,後半夜基本上是沒得睡的。
小孩兒依依不舍地又吮了一遍手指,這才點了點頭,踮著腳從桌子上拿下自己的水杯。
這水杯是幸堾用竹子做的,兩人一人一個,因為她力氣不夠,廢了好些功夫才做成,手也磨起了一串的水泡。
收到水杯的時候,謝沉高興得不行,像一隻小狗似的一直圍著幸堾轉圈圈。
至於那桌子是老劉叔家裏不要的,桌麵花了,還缺了一條腿,幸堾也廢物利用地撿了回來,找幾塊石頭墊著,將就著也能用。
這個家就是被這樣一點一滴地拚湊出來,簡陋且搖搖欲墜。
水桶裏的水已經結冰,倒了半天也隻能倒出一杯水來,兩人將就著喝了一點,剩下的勉強夠漱口和擦臉。
冰涼的水像是一根刺紮進了骨頭縫裏,直叫人頭皮都在戰栗,整張臉都凍麻了。
謝家隻有一個灶台,幾房共用,但是柴都是各用各的,要是誰用了別人家的柴就得出錢買,冬天的柴禾可不便宜,幸堾舍不得花這個錢,但是她得去工作,而謝沉又太小,沒法砍柴。
一開始謝沉還幫忙打過兩次水,後來幸堾聽說村裏有人打水摔進了水井後,她就沒敢再讓謝沉靠近水井,隻好托二叔幫忙每天勻一點水,兩人用的水很少,每個月隻用兩個銅板,但還是讓她肉疼不已。
所以說,這就是一個實打實的小廢物!
幸堾牙關打著冷戰,一雙手凍得通紅,手指上的凍瘡一直沒好,有些地方已經幹裂流膿,估計這個冬天都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