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的上嶼中學和20年後差別不大,少了一片操場,但是教學樓附近的綠植多了很多。隻有一棟四層的教學樓,教學樓後麵就是食堂和小操場。
許弋踏進教室的一瞬間就感受到了班上男生灼熱的目光。
“這不是許弋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許弋居然這麼早就來了!”一個剃著寸頭的男生吹了個口哨,手裏握著半個饅頭,身後還有幾個人跟著起哄。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程雲搶在許弋前麵懟了回去,“馮海兒你最好是別亂說話,昨天許弋受傷了,你給她氣出好歹來,訛不死你。”
馮海聞言擺了擺手,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睛依舊看著許弋的方向。
“海哥,咋了,天天都見今天怎麼挪不開眼了。又不是頭回見許弋,她長得漂亮整個上嶼縣都知道,但她脾氣差啊。”旁邊另一個穿藍色外套的男生手裏攥著本圖畫書,湊到馮海身邊。
“你懂個屁,這叫長得漂亮可以下飯。”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裏的半個饅頭吞了下去,噎了好一會兒,猛灌了一杯水才咽下去。
“那叫秀色可餐,文盲。”隔著過道一個戴眼鏡的男生頭沒有抬,桌上的課本擺得整齊,此刻正在看數學書。
馮海聽著那句話怒火騰起來,站起來就吼了一句,“你他媽說什麼呢?”
藍外套見形勢不對立刻從後麵拉住了馮海,“海哥,不值得啊不值得,待會兒又該寫檢討了。”
聽到檢討兩個字,馮海瞬間就冷靜下來,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手指頭在半空指指點點,最後隻擠出來一句,“管好你的嘴。”
“哎,對咯,莊俊哲就是個書呆子,你跟他計較什麼。”藍外套一邊說一邊幫馮海順著氣,生怕他動手打起來。
許弋的位置在教室裏最後一排,坐下來之後聽到了前麵爆發的小喧鬧,“那幾個人誰啊?”
程雲坐到她旁邊,一一為她介紹。
“馮海,刺兒頭一個,他旁邊那個穿藍外套的是他小弟,叫張成,那個埋頭看書的叫莊俊哲,是個書呆子,還有……”
“好了別說了,是誰不重要。”
聽這話說的,要麼怎麼大家都愛看許弋,跟別人就是不一樣。許弋在班上上了半年學,到冬天了都沒能認識除了程雲之外的其他人,更是不樂意跟別的女生玩。
這半年裏,許弋一直是個神秘的人。每個月逢十五許弋就會去收發室取信,不知道怎麼傳的,說裏麵封的是錢,還傳她家裏是搞經濟的,賺了很多錢,但是父母把她拋棄了,一直用錢來補償她。
許弋倒是一點兒也不在意,更不會問那些人是誰。
今天確實是太陽沒從東邊兒起來。
許弋翻了翻自己的桌子,桌洞裏什麼書也沒有,鉛筆都沒有一支。桌麵上畫了很多亂七八糟的線,畫完了又用紙蹭掉,看起來髒髒的。
看著自己的課桌這個樣子,許弋才明白姥姥說的“她不愛讀書”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昨晚說上學的事情的時候,三個人瞠目結舌的樣子在許弋腦子裏揮之不去。
也是,就跟她當慣了花瓶突然要去電影學院進修表演一樣,粉黑路都會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