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洲運動褲一側蹭過許弋的課桌,褲腿綿軟的布料摩擦過許弋的手背,手裏的課本輕輕地在她頭頂拍了一下,觸感轉瞬即逝。隨後盛星洲才在她側後方落座。
不知為何,剛剛簡單正常的接觸讓許弋覺得有些不自在。她轉過頭去看剛剛坐定的男生,對方也在第一時間回應了她的注視,原本就帶著點弧度的嘴角彎起來,配上下彎的眼角,笑得春風拂麵。
兩個人這麼對視著,卻什麼話也沒說,許弋轉回頭繼續默寫公式,沒有在意程雲轉身和盛星洲低語。
鄭少雄借著勢又多叨了幾句思想建設的重要性,讓孩子們心思別太死,借著當下這股東風,努力發散思維,不要一條死路撞南牆。
學生們半聽半信也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鄭少雄破天荒的沒發脾氣,見沒人應聲,掃了掃講台上的粉筆盒就出了教室。
人還沒走遠,以盛星洲為中心,方圓五個座位的同學都放下書本圍了過來。許弋看了一眼鍾,又看了看這群孩子,搖了搖頭。
數學考試比許弋想象中更難一點,六年沒碰數學,基本的概念都忘記了,偏偏沒趕上她頭腦最頂用的時候穿越。硬著頭皮從頭開始寫,演草紙密密麻麻寫了三張。
考試結束鈴響的時候,許弋還在擲橡皮選填空題的答案。
空了半張的試卷被前排同學抽走的時候,她還不好意思地遮了遮。
以往確實沒有過交白卷的情況,高中畢業這麼些年,真的就成了一無是處的花瓶。
收試卷的同學低頭看她這樣子突然笑了,“許弋,你平時不這樣啊。”
考試結束還沒到下課時間,已經考完的兩任老師在辦公室裏批改試卷,學生們乘著這個時間休息活動一下僵硬的四肢。
許弋拉著程雲走到陽台上,81班教室外麵不像其他教室,陽台外麵有樹木遮擋,對麵一望無垠,可以看到對麵的文化宮,還有一些別的建築物。
“我平時交試卷什麼樣?”
程雲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答道,“你說考試?雖然成績西撇,但是你交試卷的態度還是非常強硬的,不過今天你能安分坐在座位上也算情理之中。”
“最近總覺得你哪裏不一樣了,但是又好像你怎麼做都是符合邏輯的。我看你還得感謝陳思楠,他們要是不敲你一下,你估計也不知道你以前挺蠻的。”
蠻這個詞非常有靈性,再加上程雲對於她過去的評價,許弋現在非常好奇之前自己有多蠻。
正聊著天,理科班的幾個學生從她們身後經過,看到了許弋,莫名其妙地吹起口哨,眼睛一直看著她。
許弋還以一瞥,眼神帶殺氣,把那群男學生的目光逼退。
“我以前什麼樣?”
程雲轉身背靠著陽台,看著教室裏麵。靠近教室這一側的窗戶很高,看不到教室裏的情況,後門是教室唯一的透光源。
盛星洲的座位正對後門,貼著後麵的黑板,現在正和馮海張成兩人聊天。
程雲對著馮海的方向努了努嘴,“馮海兒,昨天你也看到他娘了吧,就在河壩上洗衣服的。”
許弋想起昨晚那場小爭鬥,點了點頭。
“之前你一直瞧不上他,有一次他跟機械廠那幾個年輕學徒鬧矛盾,在學府路背後打架被你碰上了,他打贏了,你把他舉報了,差點退學來著。
“之後他找你麻煩,你提著棍子就要跟他單挑,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他居然就開始喜歡你了。看見你眼睛都挪不開。
“也是從那之後吧,陳思楠他們也不敢跟你對麵硬剛了。也挺好,有你這層關係,方婷也不至於被他欺負。”
許弋聽著程雲的話,隔著衣服布料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低頭看了下自己兩條竹竿一樣的雙腿。
就她這樣?還能跟馮海單挑?
那確實是挺蠻。
期末管理寬鬆,下午沒有課程安排。住校的學生直接回了宿舍,許弋讓莊俊哲記了名字就拉著程雲和盛星洲去了歌舞團。
今天放學早,歌舞團還沒下班,她到收發室問了一下團長辦公室的方位,準備問一下培訓班的事情。收發室裏那位大爺手裏攥著鑰匙串,一臉強硬地說不知道,下一秒就要趕她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