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婷婷知道宋瓷嫁入程家後過得很不好,趁穆冕與穆秋都不在,杜婷婷拉著宋瓷的手,跟她說了些心裏話。她叫宋瓷跟程子昂離婚,說她這麼漂亮優秀,沒必要在程家耗著。
那兩年,穆冕的公司問題頗多,資金周轉不開,宋瓷那時候感恩穆家對她的照顧,自然是不能離婚的。但杜婷婷臨死前跟她說的那些知心話,宋瓷每每想起,都感到心酸。
現在看來,這個穆家,真心把她當做女兒疼愛的,真就隻有杜婷婷一人。
“戴著頸托,你自己不方便吃東西吧?”杜婷婷雙手端著那碗麵,跟宋瓷說:“那我喂你,好不好?你來我們家那會兒,都十四歲了,我還從來沒有喂你吃過東西呢。”
宋瓷差點哭了。
“好,麻煩母親了。”
“說什麼麻煩,我是你媽媽啊。”
杜婷婷一口口地喂宋瓷吃飯,邊喂飯,邊跟她說最近家裏發生的事。
“秋天兒現在情緒穩定多了,也許是看開了吧,她說不想在醫院裏住了,想回家。但我跟你父親都不同意,她情況嚴重,還是住在醫院裏保險些。”
“之前不是找到了一顆熊貓血型的心髒麼,但是跟秋天兒的不匹配,就給另一個病人用了。我去打聽了,那個病人的手術很順利,現在恢複得不錯。”
“是秋天兒命不好。”
杜婷婷說起這些事,心情是低落的。
宋瓷說:“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麵已經吃完了,杜婷婷放下麵碗,她雙手捏緊了腿上的裙邊,猶猶豫豫地說:“宋宋啊,我有個想法。”
宋瓷疑惑地看著杜婷婷,“什麼?”
杜婷婷抬起頭來,盯著宋瓷,她緊咬住下嘴唇的牙齒終於鬆開了。杜婷婷說:“我也四十多歲了,該享受的榮華富貴也享受到了,愛情,親情,我也都感受過。”
杜婷婷微微一笑,那一笑,充滿了決然性。“你說,我把心髒給秋天兒用,怎麼樣?”
宋瓷一怔,所有表情就那樣凝固在了臉上。“母親...”宋瓷心如刀絞,她想到了她的母親,她小時候,母親也對她們姐妹嗬護備至。
“母親,你不要這樣想,這樣不行的,父親那裏...”宋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杜婷婷給打破了,她說:“你父親那裏,我會去給他說的。”
“秋天兒今年才二十歲。”杜婷婷衝宋瓷淒慘一笑,她說:“我二十歲那年,剛認識你父親呢,正是熱戀期。二十歲,多麼美好的年紀。”
杜婷婷擦了擦眼淚,她說:“我想我們秋天兒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希望她能遇到一個真心愛她的人,也能像別的女人一樣,和自己心愛的男人一起生兒育女。”
杜婷婷用指腹擦眼淚,但眼淚卻越擦越多。“可是不行啊,秋天兒已經被醫生宣判了死刑,找不到合適的心髒,她就會死啊!”
杜婷婷以手掩麵,哭得不能自已。
宋瓷沉默地注視著情緒崩潰大哭的杜婷婷,心裏也酸脹難受。她與穆冕和穆秋的仇,自然是要一筆筆算的,但杜婷婷對女兒的愛,也叫宋瓷動容。
宋瓷抱住杜婷婷,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哭過一陣,杜婷婷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些。
她沒帶手帕,宋瓷就給她抽了兩張紙巾。杜婷婷接過紙巾擦了眼淚,這一哭,妝容都花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出來,說:“最近心情太壓抑了,不好好哭一場,我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