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深還說了些什麼,顏江已經聽不見了。

他腦袋裏嗡嗡嗡的一直在響。

他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

宋翡怎麼能死!

她怎麼敢死!

她怎麼會死?

“喂,顏江,你還在聽嗎?”那頭,傅寒深的聲音開始哽咽。

顏江突然笑了一聲,“嗬嗬,傅老師,我在的。”

那一笑,讓傅寒深毛骨悚然。“顏江...”他怎麼能笑得出來?

顏江兀自說:“傅老師你別開玩笑了,我等會兒去買點魚丸跟菠菜,宋翡答應過今晚跟我一起吃火鍋的。你晚上有空的話,也一起來吧,偷偷回來,別讓其它同事知道了。”

處在赤道附近的金薩沙,終年高溫,但傅寒深聽見顏江的化後,卻像是掉進了冰窖裏,渾身冰涼。

完了,顏江瘋了!

“顏江。”傅寒深努力保持鎮定,告訴他:“你在局裏等著,我這就開車去接你,我們一起去爆炸現場看看。”

顏江直接掛了電話。

傅寒深很快就趕到了警局門口,顏江一身白色的西裝,站在警局大門口,長身玉立,玉琢冰雕,是金沙薩最美麗的風景線。

傅寒深坐在車裏打量顏江。

顏江在同一個同事講話,講話時,他的臉頰上噙著淡淡的笑意,邪魅而痞氣。盯著顏江那含笑的模樣,傅寒深心都揪成了一團。

傅寒深摁了一下喇叭。

顏江偏頭,看見傅寒深,他眸中的光彩微微凝固。“傅老師。”他笑著與他寒暄,坐上了車。

傅寒深忍著心痛,沉聲提醒他:“係好安全帶,我們去利美得區。”

顏江聽話地係好了安全帶。

一路上,顏江都很安靜,甚至還在玩手機。傅寒深手指緊緊捏住方向盤,好幾次想要停下車,想要拽著顏江的肩膀將他搖醒。

裝睡的人,是最可悲的人。

終於,他們到了利美得區。隔著很遠,傅寒深便看到了街邊那些灰頭土臉,渾身是血,抱頭痛哭的民眾。

遠處,被炸彈炸毀的樓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傅寒深沒勇氣再往前深入。

他將車停下,顫顫巍巍的抬手蓋住自己的臉,哽咽道:“就在前麵。”

盯著前方的廢墟,顏江那一臉雲淡風輕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他胸口起伏得有些劇烈,呼吸都感到急促。

“她不會有事的。”顏江安慰自己:“當年碧江市全城崩塌,我都把她給挖出來了,這一次,她也不會死!”

顏江打開安全帶,下了車。

別的人都在逃亡戰區現場,隻有他形單影隻、逆流而行。

麵前的廢墟,還揚著灰塵。顏江一靠近廢墟,就咳嗽了出來。他咳得眼睛都痛了,紅了,但還是直起腰板,深入廢墟中心。

廢墟中,到處都是殘肢斷臂,他還看見了一些屍塊。有人還沒有死,一把抓住了顏江的小腿,說著當地的語言:“救我!”

顏江彎下腰來,動作溫柔地拿掉那隻手,“我救不了你。”

他站起來往前走,滿地的傷患在痛苦掙紮,他目不斜視,朝著診所的方向走了過去。

診所已經被炸成了廢墟,地上的屍體辨別不出身份,顏江在那裏翻找,呼喊。“宋翡!”

“阿翡!”

“你在哪裏?”

無人回應他。

顏江的腿開始發抖,他踉踉蹌蹌的翻找著那些屍體,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