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墨感到棘手。“真沒有緩轉的餘地嗎?”他與穆秋到底戀人一場,能幫的,他盡量幫襯。

韓湛搖了搖手指。“沒有,宋瓷是我的底線,穆家人的所作所為,太過分了。”

拍了拍程硯墨的肩膀,韓湛以長者姿態告誡程硯墨:“小墨墨,不想沾一身泥的話,穆家這趟渾水,你不要蹚。”

程硯墨本來還想再為穆冕求情幾句,希望韓湛能看在兩家的交情上,賣他一個薄麵。但韓湛這聲小墨墨,直接將程硯墨給整呆滯了。

默默消化掉這個肉麻的稱呼,程硯墨仍不死心,又問:“真不能妥協嗎?”

韓湛搖頭,“不能。”他抿緊了薄唇,擺出了一副不願再開口的拒絕姿態。

見狀,程硯墨隻好作罷。

韓湛還要去找宋瓷,沒精力陪程硯墨繼續耗,“失陪,有空我們再聊。”

盯著韓湛健步如飛的背影,程硯墨的眼裏,逐漸凝聚出兩個純黑色的光點。恍惚間,他像是又回到了那場夢裏,看見了夢裏四十多歲時期的韓湛的樣子。

在那場夢裏,四十多歲的韓湛,已是望東城的商業神話,是最尊貴的首富先生。他不僅富可傾國,在商界他也能一言定乾坤,是所有商人敬仰的人。

因為那個夢,程硯墨這一天都心神不寧。

起因是這樣——

昨日,程硯墨本還在外地出差。

聽說穆秋突發心梗暈倒,進了醫院,極有可能會做心髒移植手術。程硯墨心裏掛念穆秋,也擔心手術中途會出意外,便立即將手頭事務丟給心腹下屬,乘坐飛機回了望東城。

飛機在西藏的上空遇到氣流顛簸了一陣,當時情況緊急不可控,空姐不停地提醒他們穿上了救生衣。

程硯墨套上救生衣,人隨著機身晃動,恍惚間,腦子裏卻出現了許多陌生的,卻又顯得真實的畫麵。

程硯墨看見了許多畫麵,畫麵中有他,有穆秋,有宋瓷,有弟弟程子昂,還有那個富可傾國的韓湛。

那是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在他所見的未來裏,宋瓷沒有嫁給韓湛,而是嫁給了他的膿包弟弟。兩人互相毆打了好幾年,最終以宋瓷一刀戳穿了程子昂的小腸,婚姻滑稽收場。

而穆秋,也在22那年嫁給了他,為他生了兩個孩子。一女一男,聰明伶俐,著實可愛。

但好景不長,二十九歲那年,穆秋心髒突然發生排異現象,需要再度更換心髒。巧的是,穆家的養女宋瓷出了車禍,摔進了禦龍淵大河,搶救無效身亡。

宋瓷生前曾簽訂過一份死後自願捐獻器官協議書,她死後,她的心髒自然就被捐給了最親近的家人穆秋。

不僅如此,死後宋瓷的雙肺、腎髒、包括眼角膜和保存完好的雙手,都被捐獻給了真正需要它們的人。

曾靠借驚人美貌與音樂才華,名動了整座望東城,乃至全國的絕代美人,死後竟連一具全屍都沒有!

穆秋活了下來,這本是一件好事。但緊跟而來的,卻是一樁接著一樁的黴事。先是穆冕被一女子舉發曾謀殺合作夥伴蘇不忘兩口子,以及年少時的初戀。

穆冕鋃鐺入獄被判死刑,穆家徹底垮台。

而後,程家的產業在全世界範圍內受到打壓、排擠。程硯墨處於被動地位,他忙得焦頭爛額,查了很久才查到了那個針對程家的背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