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沒這個規矩!未判刑之前你不能見家屬,也不能外出,任何情況都不行!”

聞言,穆冕當場傻眼。

看守所內很安靜,穆秋的喊聲隔著數十米的距離傳進穆冕的耳朵裏,每一聲都充滿了絕望——

“爸,媽就快要死了,你跟我去看看她啊,她那麼愛你,她不看見你,她走的也不安心啊!”

聽清了穆秋的話,穆冕緊緊拽住鐵欄杆,手臂上的肉都繃緊了,脖子也硬邦邦的,上麵的青筋在突突地狂跳。

“穆秋!”穆冕嘶聲力竭地吼道:“穆秋,我對不起你媽,我沒臉去見你媽!”

“穆秋,你回去,你快回去,別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

穆秋像是聽到了穆冕的話,她怔了怔,身子沿著鐵門慢慢地滑落坐在地上。值班警察不忍再看,便勸她:“小姑娘,回去吧,你媽還在等你呢。”

如大夢初醒般,穆秋驚醒過來。她撐著鐵門站了起來,又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出租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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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獨立病房內,杜婷婷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杜婷婷隻有出氣沒有進氣,她盯著天花板,眼裏含著淚水。

她的氣息越來越弱,卻還硬撐著一口氣,等一個不可能趕來的人。

兩名護士守在她的病榻前,觀察著她的生命跡象。

咚咚咚——

奔跑的步伐越來越近,護士抬起頭,看見了歸來的穆秋。

穆秋來到杜婷婷的床邊,她握著杜婷婷的手,對她說:“媽媽,我去找了爸爸,他們不許他出來。”

杜婷婷眼中的淚光越來越亮,最終形成了兩滴眼淚,從眼尾滾了出來。

穆秋哭著為杜婷婷擦去眼淚。“媽媽,你別怕,秋天兒陪著你。”

杜婷婷的手指忽然費力地抬了起來。

護士們見狀,都感到不可思議,一個將死之人,竟然還能抬得動自己的手。她們看見杜婷婷的手,指向了床頭櫃上的包包。

杜婷婷的嘴巴顫動,似是要講點什麼,隻是她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沒法發出聲音。

眼皮越來越沉,杜婷婷像是一個工作太久的人忽然站起來,撐開雙臂伸懶腰一樣,嘴裏發出一聲喟歎:“哎!”

一聲歎息結束,杜婷婷便失去了呼吸。

穆秋埋著頭在哭,都沒有發現杜婷婷已經走了。還是護士瞧見了,提醒她:“穆小姐,杜女士已經走了。”

穆秋哭聲一頓。

她緩緩抬頭,見杜婷婷微張著嘴沒有再呼氣,她不死心的伸出手去探了探杜婷婷的口鼻。

真的沒有呼吸了。

穆秋心髒鈍痛起來,“媽!你別走啊!”不管穆秋怎麼喊怎麼叫,杜婷婷都不會再回應她。死後,她還睜著一雙眼睛,死不瞑目。

穆秋伸手想要為杜婷婷合上眼睛,但杜婷婷像是有執念一樣,眼皮怎麼都合不上。穆秋努力了幾回,一直無法替媽媽合上雙眼,她終是崩潰,趴在杜婷婷的身上潸然淚下。

年輕的護士,開口詢問年長的那個護士:“剛才杜女士那手勢是什麼意思?”

年長些的護士繞過床尾,來到床頭櫃前,打開了杜婷婷的包。小護士也走了過來,兩人朝包裏看了一眼,這才將東西都倒了出來。

櫃麵上有化妝鏡、口紅、BB霜、手機、鑰匙、錢包...還有一張折疊整齊的A4紙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