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來聊去,不免就聊到了穆家。以前的穆冕總不會缺席這種場所的,但現在人都不在了,大家都感到唏噓。
直到現在,與穆冕關係不錯的那些老朋友,都不敢相信穆冕是一個殺人慣犯。“真是沒看出來,穆冕竟然是那種人。”
“這就是所謂的人不可貌相吧。”
“哎,真正可憐的,還是穆夫人。”穆夫人是個美麗優雅而善良的女人,她腦溢血突發身亡的消息被傳開,令許多人惋惜不已。
一個地中海大叔搖頭歎道:“還記得穆夫人年輕那會兒,在望東那也是一等一的佳人。實不相瞞,我還曾暗戀過她。但她眼神不好,看不上我,看上了穆冕。”
“何止你?那朱氏企業的老總,至今還對穆夫人念念不忘,他那才叫深情。”朱老總因為心裏愛慕著杜婷婷,可是一生未婚娶。
這麼說來,穆冕還真的是幸福的遭人嫉妒。
“世事難料啊!”
世事難料,人生無常,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程硯墨興致缺缺的聽他們談論穆家的事,他起身正要走,突然聽到一個人說:“穆家那個女兒,是叫穆秋天吧?”
“是穆秋,小名才叫秋天兒。”
“哦,對。我聽說啊,那個秋天兒好像出家了,前些天東方家的太太帶著少奶奶去喜鵲山月照庵祈福,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尼姑,瞧著挺像穆家那個秋天兒。”
“真的假的?”大家都感到震驚,穆家的小女兒出家了?
許多見過穆秋的叔叔伯伯都感到惋惜,“那丫頭挺不錯的,乖巧可愛,也很善良,我們家那口子以前就念著要把她娶進家門。要真出家了,倒是挺可惜...”
程硯墨呆呆的聽著,覺得荒唐。
穆秋出家了?
怎麼會...
程硯墨心裏的一根弦,突然就斷了。
出家了,她是狠心斬斷了紅塵,也斬斷了與他的姻緣。明明是他主動提出的分手,可現在,他胸口卻微酸,悶脹,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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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著小雨,雨中夾著一點雪。
男人撐著傘,徒步爬上半山腰,站在小廣場上仰頭望著身前的寺廟。
月照庵三個字,古樸而端正。
直到雨水打濕了程硯墨運動鞋的鞋尖,他這才抬起腿,踩著水泥地板上的小水窪,走進寺廟。寺廟裏佛歌靜雅,緩慢平和,隻是聽著也讓人心情祥和。
程硯墨上了香,給了一筆不菲的香爐錢,獨自來到了齋飯食堂。小雨已歇,一個身穿灰色僧袍的女弟子拿著笤帚來到庭院,掃走院子裏的落葉跟積水。
女弟子背影挺拔纖細,握著笤帚掃地也不覺得粗鄙,她戴著一頂布帽,露出來的後腦勺幹幹淨淨,沒有一根頭發。程硯墨盯著那人的背影,目不轉睛,連呼吸都變得輕微起來。
程硯墨小心翼翼,試探地喊了聲:“小秋?”
女弟子掃地的動作一頓。
她緩緩轉身,手裏捏著笤帚,黑幽幽的眸子裏一片澄澈,是前所未有的幹淨清透。程硯墨盯著穆秋那張臉,他情緒略有些激動。
“小秋,真的是你!”
程硯墨快步走向穆秋,在腳步距離穆秋隻有一米距離時,穆秋突然雙手合十,開口聲音清脆:“施主請止步。”
程硯墨的腳步戛然而止。
他錯愕地看著穆秋,心裏打碎了一個五味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