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漸漸暖和起來,這時鍾不悔聽到樓上響起一陣緩慢的腳步聲,他看了眼韓湛,提醒他:“應該是老爺子下來了。”

韓湛這才站了起來,換了個位置坐下。

韓翱宇披著厚實溫暖的睡衣外套,穿著毛茸茸的拖鞋,扶著欄杆慢慢地下樓來。他站在太師椅後麵,盯著韓湛左臉上的巴掌印,慢慢地眯起了那雙毒辣的滄桑的眼睛。

韓翱宇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來,鍾不悔忙將一杯熱水遞給老爺子。

老爺子接過水喝了一口,潤了喉嚨,這才瞅著韓湛。

望著韓湛左臉上紅腫起來的巴掌印,韓翱宇能夠想象出來在扇韓湛這一巴掌的時候,宋瓷有多憤怒。韓翱宇突然開口感慨道:“人都將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韓湛,你可嚐受到了後悔的滋味?”

猝然聽到這話,韓湛有些愕然。“外公,你怎麼會知道...”

韓翱宇雙腿交疊著,背靠著太師椅,閉目說道:“第一次見到宋瓷,我就覺得宋瓷麵熟,你鍾叔說可能是因為宋丫頭長得有幾分像你的母親的緣故。回家後,我去看了木蘭年輕時候的照片,覺得還是不對。”

“你們結婚那天,宋丫頭穿了一身紅色的裙子,我盯著她,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婚禮結束後,回到房間休息的時候,我猛然想起來了一個人,也才明白,為什麼宋丫頭總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因為她,長得跟愛德華深愛過的那個初戀情人,著實太像了!”

“我記得,那個女人,好像是叫江時雨...”回憶起江時雨來,韓翱宇的表情有些複雜。“我最後一次看到江時雨,是在33年前。那個女人的聰明隱忍與睿智程度,我是生平少見,所以我對她的印象很深刻。”

至於江時雨到底有多聰明有多隱忍,韓翱宇卻沒有詳細告訴韓湛。

“韓湛,人吃過苦受過傷,記憶會很深刻,你不可能不知道江時雨這個人。那麼,我能察覺出宋丫頭與江時雨的相似之處,你必然也能。”

“我大膽猜測,之前一直保持著單身的你,突然決定跟宋丫頭結婚,一定是抱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琢磨著,你可能是想要用宋丫頭去對付愛德華...”

在韓翱宇那雙老辣銳利的雙目之下,韓湛心中是震驚的。到底是外公啊,哪怕老了,也是一隻老狐狸。韓湛慚愧的低下了頭,他像是一個透明人,被韓翱宇從裏到外看得透徹

見韓湛低著頭不吭聲,韓翱宇冷哼了一聲,問他:“我的分析,可對?”

韓湛聲音輕若蚊吟:“外公,您都猜對了。”

“嗬!韓湛啊韓湛,你可真是糊塗啊!”韓翱宇氣得直接抬起他腿去去踩韓湛的腳。韓翱宇壓著韓湛的皮鞋使勁地踩了踩,韓湛疼得微微蹙眉,沒有把腳挪開。

鍾不悔冷眼旁觀地瞧著,也沒有出聲勸阻。這個時候,越勸韓翱宇的氣越大。

韓翱宇出完氣,這才將腳受回去。

他諷刺韓湛:“韓湛,你真是蠢!無論是宋丫頭還是江時雨,她們根本就沒有錯。錯的人是那個主動招惹你母親的畜生!”

韓湛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他感到痛苦,他說:“我知道江時雨是無辜的,可小時候的遭遇,讓我忍不住想要去恨她。”不僅是他,他的弟弟妹妹也都深深地厭惡著江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