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根刺,都戳在她的肉中。

南依依心髒微微抽痛起來,嘴巴就像是被針線縫合到了一起,無法張嘴回答顏江的問題。

顏江翹著腿,靠著椅背,目光落在南依依寡白的唇上,顏江心裏隻感到悲憤。他說:“你離開我的那一年,我才12歲,還是個小學還沒畢業的孩子。現在,我都快滿27歲了,是能與人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南依依用貝齒緊咬著唇,無法駁斥顏江的話。

他又說:“我爸爸拋棄了我,你也拋棄了我,後來奶奶也拋棄了我。怎麼人人都不要我呢?”

不知顏江的哪句話戳中了南依依的傷心處,南依依突然崩潰地哭了出來。

“江江!”南依依一哭,鼻涕都落了下來,弄髒了臉上的美妝。

她以手掩麵,哭著對顏江說:“江江,是媽媽對不住你,可是媽媽沒有辦法啊。你不知道,你爸爸拋棄我們母子後,我連出去買個菜都要被那些陌生人議論紛紛。”

南依依學那些人的口吻,陰陽怪氣地說:“你看啊,那個女人就是黎家的媳婦,她老公拋棄老婆孩子跟個變態跑了!”

“連自己的老公都看不住,還被個變態搶走了,也是笑死人。”

“是不是她那方麵太死板了,滿足不了她家男人啊,所以寧願找個變態,也不肯跟她過日子...”

南依依仰起頭,抹了抹眼淚。

她表情很痛苦,她按著胸口,聲淚俱下地說:“那段時間,我走到哪裏都會被人說。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你的爸爸,可被言語中傷的人卻是我!”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那個地方對我來說就是一個牢籠,是一個舞台,而我就是被放在高台上被嘲笑的小醜!”

南依依被生活壓迫,再也受不了,所以她隻能逃離現實。

顏江苦笑,又問南依依:“你想逃便逃了。那我呢?”

那雙桃花眼漸漸緋紅,眸中閃爍著水光。顏江道:“你是被老公拋棄的妻子,而我卻是變態的兒子。你走了,你解脫了,可我卻還得再背上一個‘連他媽都不要的孩子’的罪名。”

“你逃得了,你自由了,那我呢?我又能逃到哪裏去?”

顏江越說越激動,他緊緊咬著牙齒,繃緊了一身肌肉,不允許自己當著南依依的麵哭出來。

顏江眸色深邃幽暗,他說:“媽,如果早知道我這一生都要不停地被拋棄,我真希望你們一開始就不要生下我。”

“我就像是一個孤魂野鬼。”明明父母在世,卻無人疼愛。

南依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愧疚與自責兩座大山壓在她的背上,她彎下了腰。

捂著臉,南依依哭訴著道歉:“江江,是媽媽對不起你!”

聽到南依依的道歉,顏江心裏無動於衷。

這麼多年被嘲弄擠兌的孤獨生活,又哪裏是南依依一句對不起就能抹掉的?

顏江無法原諒南依依,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母親,顏江終是問出了那句話:“你為什麼不帶我走呢?是覺得我是個累贅,妨礙你再嫁人嗎?”

聞言,南依依直搖頭。

她邊哭邊說,“不是的江江,你從來都不是累贅,我隻是怕你跟著我過得不好。那時候媽媽是個家庭主婦,我連我自己養不活,我哪裏敢帶著你?我不能讓你跟著我一起吃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