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依依仍覺得不服氣,她說:“拋棄了你,的確是我做的不對。可我對你也不是真的不聞不問,你念初中高中那會兒,我也給你寄過幾筆錢!”

給顏江寄過錢,成了南依依心裏的一絲安慰。

她說:“我心裏還是疼你的,江江!”

顏江冷笑,“是啊,你一共給我寄了五萬塊,現在還埋在我給你立的衣冠塚裏麵。”顏江咬著煙蒂,伸出雙手,掌心拉開,比了比厚度,說:“五萬塊可真多,大概有兩塊豆腐那麼厚。”

顏江語氣誇張地說:“真的,我這輩子沒有見過比五萬塊更多的錢了。”

南依依被顏江這大逆不道的話給嚇到了。

“衣、衣冠塚?”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害怕,南依依的聲音都提高了許多,聽著尖尖的,十分刺耳。“我人還沒死,你給我立什麼衣冠塚!”

顏江嗤笑了起來。

“在我心裏,顏如風跟南依依,卒於2006年。好歹親情一場,我怎麼能不給父母立個碑?找不到屍體,衣冠塚也應該有一個。”

好笑地看著南依依,顏江還問她:“你說是不是?”

這話,聽得南依依毛骨悚然。

她氣得脖子都變粗大了,她看似要破口大罵顏江,又不知是在忌憚什麼,便又隱忍下去。

南依依喝了那杯茶平複心跳。

再開口,南依依又是那副溫溫和和的語氣,“江江,要怪就怪你父親,是他逼我的!”南依依對顏如風的恨,比滔滔江水還要多。

一切黑鍋往顏如風身上推,準沒錯。

顏江沒做聲。

南依依突然笑了起來,她親熱地說:“江江來一趟奉城也不容易,時候也晚了,你看,今晚就去我家住吧。多住幾天吧,我這麼多年沒見你了,也想陪陪你。”

顏江一口回絕:“我在酒店訂了房。”

“那...”南依依怯怯不安地看了顏江一眼,見他情緒還算平靜,南依依這才大膽對他發出邀請:“那這樣吧,明天你來我家吃頓飯好嗎?”

“我記得,江江小時候最愛吃媽媽燒的菜,明天就讓媽媽也給你做頓飯。你就當是圓了我一個心願,成麼?”

南依依小心翼翼的樣子,讓顏江無法狠心拒絕。

這個人,到底還是他的母親。

她有罪,可她生了他,養了他十二年。

養育之恩,不能完全無視。

再則,如果不是顏如風先做出那等驚世駭俗的行為,讓南依依受盡白眼心灰意冷,他們母子的關係不會像現在這樣難看。

“再說吧。”

南依依卻默認成顏江同意了,頓時心花怒放。

第二天一早,南依依就早早地起床,去海鮮市場買了許多海鮮,又買了雞爪子。小時候那會兒,顏江最喜歡吃的就是南依依做的鹵雞爪和洋蔥炒蛋。

回到家,南依依給雞爪拍了照,用彩信發到顏江的短信裏,並留言說:【江江,你不是最喜歡吃我做的鹵雞爪嗎,媽媽買了一斤雞爪,你今天中午過來家裏吃頓飯,好麼?】

她又追發了一條短信,附上了她家的地址。

顏江一夜未好眠,早早就醒了。收到南依依的短信後,他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換了衣服,戴上口罩去了南依依的家。

聽到門鈴聲,南依依趕緊摘掉手套,驚喜地跑過來開門。見門外站著的人真是顏江,南依依臉上展開了一抹真誠愉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