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安娜對宋瓷點了點頭,才問:“霍夫呢?”
宋瓷指了指樓上,“他有個會議,還有二十分鍾結束。”
看著奧利安娜背後的蘇問,宋瓷又道:“蘇問,等會兒我們會帶你去見一個知情人,他知道當年你和阿倫走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問像是沒聽到這話一樣,聲也不吭。
奧利安娜聽到侄女們的笑聲,她跟蘇問說:“我去看看孩子們。”
“你去。”
奧利安娜進屋去後,蘇問就在院子裏的咖啡椅上坐了下來。他一直在發呆,大概是被阿倫就是他哥哥這件事給刺激到了。
宋瓷將手洗幹淨,進屋去給蘇問煮了一杯咖啡。
宋瓷端著咖啡出來的時候,蘇問終於變換了坐姿。他不再盯著某一朵花發呆,而是低著頭,把玩著手裏的一個小石頭。
宋瓷將兩杯咖啡放在小桌上。
“蘇問,喝杯咖啡嗎?”
聞言,蘇問慢吞吞偏頭,朝宋瓷望過來。
瞧見宋瓷眼裏的關懷之色,蘇問這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是碳烤咖啡豆子熬煮的咖啡,幾乎沒有酸味,喝起來甘醇味濃鬱,卻十分的焦苦。
見蘇問皺起了眉頭,宋瓷笑著解釋道:“不好意思,家裏就我一個人愛喝咖啡,這是我最喜歡的咖啡豆。”
蘇問表示理解。
這咖啡是魔鬼,第一口不好喝,但你喝了,又想去喝第二口。
蘇問就端著杯子,一口接一口小口地抿著。宋瓷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陪著蘇問,無聲地喝著咖啡。
宋瓷正望著院外的那顆光禿禿的樹幹發呆,就聽到蘇問說:“他死的時候,痛苦嗎?”
宋瓷轉頭看著蘇問。
蘇問低著頭,垂眸瞬間,眼睫毛翹長。
初冬暖陽灑在那對卷翹的睫毛上,眸子憂鬱而閃亮。和阿倫那嚴肅粗獷的長相不同,弟弟蘇問要精致多了。
宋瓷搖頭,她說:“阿倫是瞬間死亡的。爆炸發生的時候,阿倫下意識護住了我,我暈了幾分鍾,醒來的時候,阿倫還留著一口氣。”
“他將遺言托付於我,便走了。”
“遺言?”蘇問略作沉默,才小聲問道:“他有什麼遺言?方便說給我聽嗎?”
“當然。”
從得知蘇問今天要來,宋瓷便上樓去取了阿倫給的那張照片,她一直將照片放在自己的大衣兜裏。
宋瓷取出照片,遞向蘇問。
蘇問沒伸手去接。
他隻是垂眸看著那張照片,眼神是陌生而茫然的。
這應該是一家四口的家庭照片,但照片上另一個男人的位置,被阿倫用剪刀裁掉了。
照片上還剩下三個人,兩個小孩子和一個穿灰色針織衫的婦女。那婦女模樣還算漂亮,與蘇問長得有幾分相似,應該就是蘇問的媽媽。
照片上的哥哥阿倫,穿著紅毛衣,黑色燈芯絨麵料的褲子很長,卷起來兩截。
那個時候,家長給孩子買衣服,都會刻意買大一些,大孩子多穿幾年,小孩子還能接著穿。
與阿倫並肩而站的弟弟蘇問,才四歲多。他帶著毛茸茸的帽子,穿著黑色的破了一點皮的皮夾克,跟黑色的燈芯絨褲子,那褲子上麵,還有葫蘆娃的圖片。
1986年葫蘆娃動畫片正式上映,蘇問四五歲的時候,葫蘆娃是家喻戶曉的七兄弟,每一台黑白電視上,都能看到它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