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漾以為祁俊是要離開了,但祁俊卻繞過了那麵隔斷牆,徑直地走向莫漾的咖啡桌。

在莫漾驚訝的目光中,祁俊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她的對麵。

祁俊又對坦蕩安靜,莫漾的心就有多兵荒馬亂。

“你...”莫漾開了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祁俊衝她微微一笑,他忽然開口,說了一段沒頭沒腦的話,“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告訴我,我是他們收養的孩子。盡管如此,他們依然很愛我,也很疼我。在吃穿用度上,他們從沒有苛刻過我,在繪畫這條道路上,他們對我要求頗高。”

“小時候剛學繪畫的時候,我也發過脾氣,丟過顏料,砸過畫架。但在父母們的督促下,我還是堅持了下來,成了一名小有名氣的青年畫家。”

“如您期盼的那樣,我成為了一名年輕有為的青年。”

祁俊含著眼淚在笑,他對莫漾說:“我過的很好,您可以放心。”

莫漾聽到最後這句話,突然用手捂住嘴唇,低頭啜泣起來。

祁俊很有耐心,也很溫柔,他抽取了一張柔軟的紙巾,遞給莫漾。

莫漾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她哭了一會兒,才稍微冷靜了一些。

莫漾整理好自己的失態,這才朝祁俊歉意一笑。“對不起,我失態了。”

祁俊說:“沒有。”

莫漾笑了笑,眼睛一直看著上方,就怕眼淚又會落下來。她忍了一會兒,等胸腔內的酸意被驅散後,這才問祁俊:“你知道我的存在?”

祁俊點頭,“我知道。這些年,您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外婆,她一直都有在跟我的家庭通信。”

所以從小祁俊就知道自己的親母親住在很遠的蜀地,重新找了一個丈夫,生了一個女兒。

他沒有見過母親,卻擁有著母親的照片。

所以前些天第一次看到莫漾,祁俊便將莫漾認了出來。這些天,祁俊也發現莫漾在偷偷地關注自己。

祁俊能理解莫漾當年的做法,畢竟在那個年代,一個未婚生育的女人,想要把一個孩子獨自養大是很不容易的事。

祁俊雖然理解莫漾,但對莫漾並沒有很厚的感情。對祁俊來說,他的母親,是家裏那位溫柔而不失嚴厲的女人。

得知母親這些年一直都有在關心祁俊,還跟祁俊說起過自己,莫漾又有些想哭。這些年,她一直都在責怪母親的心狠,殊不知,母親一直都在默默地關心著她的孩子。

祁俊站了起來,對莫漾彎了彎腰。“莫女士。”祁俊告訴她:“我能理解您當年的抉擇,我也不怪你,但也請恕我無法對您喊一聲母親。為了讓我的父母安心,以後,我也不會再見您。”

“請您諒解!”

這就是祁俊的心裏想法。

這些話在莫漾聽來,無疑是誅心。但孩子不怪罪自己,莫漾已經知足了。

她也沒打算跟祁俊相認,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莫漾擦掉再度奪眶而出的眼淚,她點了點頭,說:“謝謝你,不曾埋怨過我。”

祁俊依然隻是溫和地看著她。

莫漾又道:“孩子,祝你幸福,一輩子都平平安安。我...”莫漾扭頭望著別處,哽咽說道:“我會為你祈福的。”

祁俊道了聲好,便背起他的包離開了。

在金梭島停留了這麼些天,見到了應該見到的人,他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