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躍雲看完這份內容,心裏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知道這個年輕人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麼漂亮幹淨,但也沒料到這人的經曆這麼豐富,簡直一片漆黑。
韓躍雲抖了抖那兩張紙,問江臻:“這是做什麼?”
江臻見韓躍雲已經讀完了上麵的內容,他垂眸說道:“昨晚,我絞盡腦汁想了一夜,才想到這個法子。”
韓躍雲蹙眉,“這算是什麼法子?”
江臻道:“我將被我簽字畫押的認罪證書抵押在韓叔手裏,隻求韓叔,同意您的女兒與我在一起。他日,他日若旺旺真不明不白地傷了、殘了、死了,而您覺得我是罪魁禍首,那你大可以拿著這份認罪證書去舉報我。”
江臻往後退了一步,雙膝跪地,筆直地跪在書桌前麵。
因為跪著矮了一截,江臻得揚頭才能與韓躍雲對視。青年人天生冷冽淡漠的眸光,在此刻卻變得滾燙灼熱起來,那裏麵迸射出來的堅定熱情的光芒,讓韓躍雲心裏發熱。
江臻說道:“韓叔,我把命抵押在你這,隻求你割愛,將您的愛女韓熙嫁給我。”
他知道他家世肮髒,生父卑鄙是個畜生,畜生的兒子自然也是小畜生。他選擇不了自己的出生,他洗不幹淨身上流淌的屬於江偉民的肮髒的血液,但他太愛韓旺旺了。
從十六歲那年開始,從第一次收到人生中第一雙昂貴的名牌鞋開始,江臻就知道,韓旺旺對他是不一樣的。
她善良而幹淨,是他在底層社會中掙紮時能看到的唯一的一束光。
有些人在黑暗中呆久了,便習慣了黑暗。但有類人永遠不會屈服於黑暗,他們抓住了一束光,就得順著那曙光走到陽光下。
江臻便是後麵那類人。
不出深淵,不得光明。
那束光來過,他貪心地想把它留下來。
不放手一搏就妄圖得到幸福,那是癡人說夢。
江臻玩命一搏,賭注下得有些大。
江臻就那樣直戳戳地跪在那裏,眼神不閃不躲地與韓躍雲直視著,等待著韓躍雲的一個答案。
韓躍雲突然覺得那兩張紙有千斤重。他往後一靠,仰頭望著書房頂上那盞中式吸頂燈,盯著上麵的大江大河,歎道:“年輕人,你贏了。”
江臻臉上頓時爬滿了狂喜。
他趕緊給韓躍雲磕了個頭,感激地說道:“謝謝韓叔!”
韓躍雲擺擺手,說:“先別著急謝。你這份認罪證詞,我會收起來,藏到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我的眼睛會一直盯著你,江臻,你敢對我女兒始亂終棄,敢傷害她、辜負她,對她不起,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你愛我女兒,敬我女兒,我便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你若對不起我的女兒,那我便將你當做罪犯一樣。”
“我韓家沒有重男輕女那一套,我韓家的女兒,便是嫁出去了,那也是我韓家的孩子。將來分家產,兒女都是一樣分。所以你萬萬不要抱著韓家的女兒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一樣,就輕視她,怠慢她。”
白駒過隙,韓躍雲還清楚地記得韓旺旺剛出生時,才五斤多重,被他小心翼翼抱在懷裏的模樣。怎的一轉眼,孩子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跟江臻交代起這些事來,韓躍雲不禁有些心傷,因此語氣難免鄭重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