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莫不是你剛才訓那幾個婆子的時候,那個……凶了點,喬姑娘瞧著心裏害怕,因此走了?”銀錘走到崔身側猜測著道。
“是這個原因嗎?”崔煥低著聲音,麵上露了些懊惱之色。
“可是,那日在城外之時,她都敢下車與我理論,不像是個怯懦的人,怎麼這回來了府裏,就變得這般膽小了?”崔煥想想又否定了銀錘的猜測。
“莫不是她故意躲著我吧?”崔煥又嘀咕了一聲,心裏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原因。想起城外初次見麵就鬧得不大愉快,自己就給她留下個輕浮紈絝的印象,這回在府裏重逢,她定是又聽別人說了自己在外麵的名聲,可不得要對他退避三舍?
“唉……”崔煥越想越是沒了興致,他不時歎著氣,渾身也似沒了勁,隻沒精打采地往外走去。
回到熹園之後,崔煥就往後院書齋去了。這裏說是書齋也隻是個名頭,屋內的書架上並沒有幾本書,倒是各樣兵器占了大半個屋子,牆上掛的,櫥裏擱的,架上子擺的,全是五花八門的兵器,不僅有刀劍□□槍棍,還有套索,鐵鉤,錘子、斧鉞之類的,叫人看得眼花撩亂,不知道的人,絕不會以為這是位世家公子哥兒的書齋,定以為是哪位習武之人的器械庫。
崔煥在案旁坐了,整個上身都趴在了案上,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模樣,那四個小廝都守在門口,見得自家公子這般情形,一時都有些疑惑,也不敢一起上前,隻將嘴皮子利落的銀錘推了上前。
“二公子,昨日和林公子約好了,今兒去他新買的莊子裏打馬球,二公子打算何時動身?我們幾個也好去準備車馬。”銀錘走至案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叫畫戟去說一聲,就說我昨兒醉酒,今日身上還不大自在,就不過去了。”崔煥回道。
門口畫戟聽得答應一聲出門去了,銀錘想了想又道:“打馬球的確也沒多大意思,那要不去陳師傅那裏一趟,前幾日二公子不是說他耍的那一套棍法頗為精彩,想學來著?”
“不去,那什麼棍也隻有舞起來好看,花架子而已,沒什麼實用……”崔煥嘟囔了一聲。
“二公子,聽說城東常樂坊的坊主新得一隻鬥雞,已是連贏了七場。聽說那坊主如今得意得很,聲稱要打敗京城所有的鬥雞。二公子要不要帶上我們家的‘常勝’,與那坊主的新歡比上一回,也叫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門口的金鐺一邊說著,一邊也進來了,他口中的“常勝”,想必崔煥養的一隻鬥雞。
銀錘聽得這話,暗暗朝金鏜豎了豎大拇指,自家主子與那常樂坊坊主一向不大對付,若是聽說那坊主這般囂張,一定會氣不過要前去與他挑戰一番,然後欣賞那坊主一敗塗地的狼狽模樣來。
可令人意料不到的是,今日崔煥聽了這話,居然也沒有生出多大的興致來,竟是搖了搖頭。
“不去了,讓他自得意去,我不稀得和他比。”
崔煥此言一出,銀錘、金鐺包括還侍立在門口的連弩,一時間都呆住了了,不知道這兩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讓自家這一向貪玩的二公子轉了性子。
雲大娘正好送茶點進來,聽見崔煥與小廝間的對話,心頭也犯了疑,她走到崔煥跟前問道:“二公子,你是不是身上哪裏不舒服?可要尋個大夫來看一看?”
雲大娘問得一臉的擔憂之色,崔煥忙抬起頭,又朝她擺起了手。
“我好著呢,不過想在家歇一天,你們一個個都大驚小怪地做什麼?”崔煥有些不滿地道。
在家歇一天?幾人聽得這話,越發心裏沒了底,正麵麵相覷間,這時就聽院外響起腳步聲,緊接著就聽得門口連弩發出了驚喜的聲音。
“趙公子,您來啦!”
“連弩,你家二公子呢,大好的天不出門在做什麼呢?”遠遠的傳來一陣清朗之聲。
屋內的幾人聽得這聲音,一個個都露了喜色,這趙公子單名一個“祈”字,是信陽侯的玄孫。信陽侯府與安平侯府是世交,這位趙公子愛好廣泛,又最是喜好呼朋引伴,與崔煥打小就相熟,算得是無話不說的知交加損友了。昨日他有事去了外地,因此沒來得及趕上崔老太太的壽宴。今日這趙公子一早就趕來了,還擔心自家主子打不起精神來?
“崔二,你祈大爺來了,還不出門迎一迎?”果然,趙祈在門口就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