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明白為什麼璿兒越來越孤僻。
“你的初心是好的,那你覺不覺得像今日這般一群人將他圍在一起,會不會也讓他有種自卑感,仿佛被千夫指。”
溫如言的用詞一下子激怒了楊老爺,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我們是為他好。”
“叔父。”
綰禾見楊老爺發火,連忙在一旁道:“溫如言說的隻是一種可能,我們現在一起分析璿兒的病因,你別生氣。”
溫如言看著他,目光毫不閃躲,縱使楊老爺的眼睛恨不得將人拆之入腹:“他隻有五歲,你真的能那我們這些成年人的思維去思考一個五歲的孩子嘛。
這個年齡本該是快樂無憂的,但是楊璿呢,我在他的眼裏看到的隻有防備和警戒,他為什麼會連你和夫人都防備?正是因為你們也讓她恐懼。”
她說話毫不避諱會不會刺傷楊氏夫婦的心,畢竟五歲小孩受傷的心誰又能彌補。
“你們自己想象一下,你們現在隻有五歲,那個對這個世界還沒有健全認知的時候,自己控製不了自己本來就很害怕,然而身邊的小夥伴嫌棄,父母也把你們當怪物一樣對待,每次病發都大動幹戈,一群人拿著棍棒守著,甚至請來了很多人自稱看病,甚至還找了大師給你們驅邪。”
溫如言聲音拔高:“但是你們隻有五歲啊,你們能感受到的事什麼。”
自己還不知道自己身體發生了什麼,還正處在迷茫無措的時候,感受到的隻有世界的不信任,小夥伴的嘲諷,甚至父母也把自己當做邪祟。
孤立無援。
縱使他們很想反駁一下溫如言,但當他們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五歲,恐怕也會這樣不相信任何人。
“如果你們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正確引導他,那麼他們就不會這麼防備著你,甚至每次病發的時候隻能靠著牆。”
溫如言說出口,隻覺得有種冰涼的無奈感。
為楊璿感到心疼,也為這兩位家長感到心疼。
沒有誰是錯的,隻是因為大家的知識盲區,造就了這樣的悲劇。
楊老爺沉痛的咽了咽口水,張嘴認真的看著溫如言:“我們該怎麼做?”
溫如言搖搖頭:“不用你們做什麼,隻要把他當成一個普通小孩看就好。”
多麼簡單,樸實無華的要求。
而他們卻五年都沒有達到。
見兩人今日受的打擊太大,都低垂著腦袋陷入了內疚中,溫如言補充道:“令郎並不會一直得這種病,有七成的可能性都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消失,但現在他的心理問題比較嚴重,你們不能再讓他惡化下去了,不然我也回天無力。”
現在楊璿還是一個孩子,雖然對這個世界都充滿了質疑,但是他的想法還是單純的,現在治療心理比長大之後積怨成疾簡單多了。
“有勞神醫上心了。”
楊氏夫婦都激動的看著溫如言,楊夫人控製不住的掉眼淚,楊老爺笑話她女人家淚窩淺,但自己也紅了眼睛。
溫如言知道他們這幾年也不容易,站在楊璿的角度固然可憐,但任何人站在他們的這個角色,也不一定能比他們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