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來的特別快,薑沅出門的時候,這棟別墅的植物已經被他們悉數清理,隻有幾棵仍然留在土裏,無風自動著。
今日的天氣仍然陰沉著,低壓壓的天,像是張大嘴巴的怪獸。
好像最近幾天沒有幾天是天氣好的,黑色的天像是一擠就能滴下來墨汁的海綿。
坐上越野車的那刻她還有些恍惚,怎麼覺得這幾天一直都奔波在路上呢?
車開出住宅區的時候,薑沅往外看了一眼,幾個士兵扛著工具在加固著圍欄。
“那是什麼?”她轉頭看見一個一個的小方塊,白白的像是巨大的棉花糖。
陸嶼之瞥了一眼,回答道:“臨時醫院。”
來時沒有特別注意,現在她才看見,就在離基地一公裏遠的地方,由集裝箱改造而成,看著像是巨大的棉花糖。
臨時醫院的區域並不是特別大,薑沅通過車窗沒有看到有人或者喪屍在這片區域活動,但是有些房屋裏露出的煙火氣是證明這個地方有人存在的。
真奇怪,難道他們都呆在屋子裏,此處也沒爆發病毒?
“這裏沒爆發病毒嗎?”
這次並沒有人回答她,薑沅等待了一會兒沒等到答案,也並沒有覺得尷尬。小姑娘心思也流轉快,這一會兒不知道又到了什麼地方。
他們去的地方不算近,距離基地最近的倉儲式超市也要跨越一個區的距離,所幸並不是中心城區也不必太過擔心路上遇到很多喪屍。
車緩緩行過,一路有士兵拿著熱武器清理著外麵遊蕩的喪屍。街上的店鋪大多玻璃都碎裂了,邊角的地方沾染著濃黑的血跡,看的久了,倒像是玻璃是被這些濃黑的血液腐蝕掉的。
但她知道並不是這樣,這些玻璃都是被喪屍撞碎的,一周前大家都開始上班了,喪屍病毒爆發的時候都在屋子裏自己的崗位上活動。變成喪屍後也沒有意識通過門走到外麵。
超市的情況並沒有特別好,門也是被撞碎的,呼啦啦漏著風,有尚未被清掃的梧桐葉被風吹動,打著旋落在走廊玄關處。
順著走廊玄關往內走,超市裏靜悄悄的,燈也是黑的,莫名顯出一股子陰森。
時間並不晚,他們到的時候堪堪十一點。隻是這棟樓本來建的就不透光,隻有走廊玄關幾處地方是亮著的,這時候超市的燈又沒亮著,自然是像鬼屋一樣。
這十個人裏女孩子隻來了兩個,一個薑沅一個寧溪。女孩子被護在中間,身側是他們小隊的四個男生,往前往後都是顧若霆的人。
漆黑的環境讓她不由得把身旁人的手握的更緊,其他的感官也更靈敏,每響起一聲“彭”的聲音都能不自主顫動一下。
並不是由於害怕,而是身體下意識的應激反應。
又一聲“彭”,接著是喪屍的應聲倒地。陸嶼之握著薑沅的手,看上去和別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可以黑暗中視物了——顧若霆冷若冰霜的臉,喪屍歪歪扭扭的行走,薑沅緊張的抿唇動作……全都收入他的眼中。
他的異能展現的好像越來越多了呢,從隻能感受到活人到感受到喪屍到現在黑暗中視物,下一步不知道會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這些士兵好像經受過很好的訓練,聽聲辯位還能準確的打中喪屍的腦袋。陸嶼之抬眼向著顧若霆看去,上輩子他也聽過這個人,人們說什麼來著,說他是“時代的領導者”,他倒是有些期待顧若霆動手的那刻了。
顧若霆好像感受到了陸嶼之的目光,轉頭,兩個恍惚的輪廓在黑暗中緊密的挨在一起,讓他驀然想到一個詞“親密無間”。
他不是個話多的人,此時隻是抿了抿唇,一言不發。
“分頭吧。”在顧若霆眼裏,這幾個人算是有些能耐,不然也不能在災難爆發初期就來到基地,但也不值得他刮目相看,畢竟前幾天公路上的事情曆曆在目,帶著這幾個人不過是給彼此一個機會——一個他們自己收集物資的機會,一個不必再送物資給他們的機會。
陸嶼之並沒有挽留或者邀請的意思,他也想分開來,他的空間還不想暴露給那麼多人看。
“走吧。”薑沅被陸嶼之拉著走,還拽著一個寧溪,之後是蕭煜路盛徐玨,長長一排跟著走。
能夜視的陸嶼之比聽聲辯位的士兵要快的多,他自然知道該往哪個地方走。
“嘶。”
隊伍拉太長還有一個不好處,就是轉彎的時候最後的那個人容易撞到。
“怎麼了?”黑暗中的小瞎子薑沅聽到了一聲“哐當”聲音然後轉頭,啥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