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二章 五月的鮮花 (三 上)(2 / 3)

“我,我還沒想好,報考哪個大,哪個係呢!”張鬆齡本來想坦白,自己其實還沒決定到底報考北平的大學,還是南京的中央大學。但看到隔壁桌上那些北平來的學子都在豎著耳朵聽,話到嘴邊,又謹慎地改了口。

這一下歪打正著,讓彭學文預先準備好的攻擊之詞,登時統統失去了目標。後者被堵得心口發悶,眼睛冒煙,忍了又忍,才又強笑著說道:“那你可得多下些功夫了。如果選了自己不喜歡的學科,讀著痛苦不說,將來畢了業,也容易學無所用。反而是白白荒廢了數年光陰!”

“哥,你別成天就知道教訓人行不行?!”沒等張鬆齡開口,彭薇薇主動將話頭接了過去。“他跟著石頭哥哥,什麼問題不能問?還輪到你在這裏沒完沒了?!”

“我,我這不是關心他麼?他年齡那麼小,多聽一些過來人的經驗,總不是壞事!”彭學文皺了皺眉頭,非常委屈地解釋。

“各人有各人的選擇,你那些經驗,未必管用!”彭薇薇壓根兒不懂得給自己哥哥留麵子,毫不客氣地打擊。

彭學文隻是想把張鬆齡的注意力,從自家妹妹身上引開。至於經驗有沒有用,根本不在他的關心範圍。見自家目的已經達到,便搖了搖頭,笑著道:“好的,好的,你說沒用就沒用。咱們今天不說這些,說有趣的事情!來,大夥先幹一杯,慶賀咱們今天都沒露宿街頭!”

“幹!”想想今晚找旅館的艱難,南下北上的眾學子們紛紛舉盞。

酒是地道的衡水老白幹,味道非常熾烈。入口後就像一團火,從嗓子眼一直燒到肚臍處。才一杯酒下肚,張鬆齡的臉立刻紅成了豬肝色。再看其他同伴,也是一個個麵紅耳赤,卻誰都不肯自認酒量不好,將已經喝幹的酒杯子舉起來,再度讓旁邊伺候的男招待添滿。

“我等不在一個城市讀書,今天卻能迎麵相遇,這是何等的緣分!我提議,為了今天的相遇,大夥兒再幹一盞!”彭學文非常擅長交際,提出的喝酒理由,也讓眾人無法拒絕。

血花社的一眾學子前往北平投軍,本抱定必死之誌。所以平素生活中強迫自己遵守的那些規矩,也早就丟在了腦後。見到彭學文和一眾北平學子舉起了酒杯,也不甘示弱地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我提議…..”

“幹…….”

第三杯酒的理由是什麼,張鬆齡已經完全聽不見。隻覺得頭暈暈的,兩腿發軟,五腹六髒都在肚子裏頭翻滾。

韓秋坐得距離他近,看到他殷紅的臉色,就明白他以前可能沒喝過酒。伸出筷子替他夾了塊筍,非常體貼地叮囑道:“你別喝那麼快,先吃幾口菜。這裏飯菜貴是貴了些,廚子的手藝卻著實不錯!”

“謝,謝謝韓姐!”張鬆齡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回應著,開始在桌子上尋找自己喜歡的菜肴。

正如韓秋所說,和平飯店的廚師,手藝的確一流。特別對張鬆齡這種平素省吃儉用的人而言,此刻凡是桌子上擺的,都堪稱珍饈美味。幾口下去,就讓他暫時忘記了腸胃的不適,再夾起幾筷子,就連身邊的彭薇薇也差不多忘記了。

發覺傻小子不再跟自家妹妹套近乎,彭學文也就不拿張鬆齡當目標。又笑嗬嗬地跟勸大夥吃了幾盞酒,就天南地北地講起一些閑話來。

周玨等人,也笑嗬嗬地回應。很快,兩波學子就熟絡了,互相之間,推杯換盞,喝得眼花耳熱。說著說著,大夥就說起酒店的價格,不由得又紛紛開口痛罵,數落飯店老板發國難財。然後又自然而然地數落起和平飯店那不中不西的大門樓子,笑容裏就帶上幾分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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