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師?”溫珩停下腳步,他馬上想起了上一關最後趙賢娥說過的話,似乎糖果屋時的魔女也在永夜城,並且正是開了一家占卜屋?
“那位占卜師平時深居簡出,一個月僅做一次生意。我在上個月去過一次,她告訴我,在這個月,我的人生會迎來一次重大轉折。”店主微微側身,猶如實質的目光透過鬥篷向溫珩投來,“而我認為,你,不,是你們。就是我的轉機。”
溫珩不置可否:“沒想到您這樣身份的人物,還會相信占卜。”
店主饒有興致道:“我不過是一介商人罷了,能有什麼身份?”
溫珩語氣淡淡:“我還以為永夜城主無所不知。”
自打了解到克拉拉酒館的運營機製,甚至在一至七區的每個區域中都有一間分店,溫珩心中就埋下一個疑惑,店主稱是與係統合作下提供的對賭服務,但不管怎麼想,店主作為莊家所擁有的的權限都太大了些。
溫珩很難想象,係統居然會如此放心地將權利下放至一個人手中。店主從沒說過他是玩家還是NPC,不過所有人都下意識將他認為是後者,溫珩卻不這麼認為。店主身上有一點特質他太熟悉了,那就是自主性。
和魔女一樣,他們身上有著不同於一般NPC的機械僵硬,而是有一種“活著的實感”。
如果從這個角度去思考,那麼店主能得到係統信任的理由就不難理解了,那就是他和魔女一樣,曾經是人類,如今卻因為種種原因成為了遊戲中的一個角色,行動受到了一定的限製。
而永夜城處處與外界不同,你可以將它看做是一個大型的遊戲副本,既然是副本,那麼就一定會存在一位最為核心的管理者。
溫珩起初也猜測這位管理者究竟會以什麼樣的身份生活在永夜城中,直到他注意到了那本永夜城居民守則扉頁上的一行小字——
一切解釋權歸係統與永夜城主所有。
那行字極小,溫珩也是將小冊子反複看了好幾遍才看到,更別提已經把手冊當廢紙的永夜城居民們了。這個身份頭銜一出現,溫珩就將其與心中猜測的那位管理者對上了號。
而店主,就是他的頭號懷疑人選。
店主低低地笑了起來,毫不在意溫珩明裏暗裏的諷刺,反而回答起上一句話來:“占卜本不可信,我信的是那位占卜師。”他似乎話裏有話,“有空你可以去見見她,正好三天後就是她營業的日子,你一定不會空手而歸的。”
他沒有承認身份,卻也沒有否認,饒是溫珩也一時無法摸清他的態度,究竟是敵是友,看來這位永夜城主,身上還有很多值得探究的秘密。
其實就算店主不說,溫珩也打算去見魔女一麵的,不過店主為什麼要專程提起這件事?
他的打算從未向他人提起,店主不可能提前得知。那麼就是他去見了魔女,能給店主帶來什麼好處?
在溫珩離開後,店主,不,應該稱其為城主,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錯。
他以上帝視角縱觀全局,看到的遠比溫珩多,也就愈發覺得有趣。他明明身為永夜城主已經洞悉永夜城的一切,卻還要親自藏身於人群中經營一份情報屋的營生,就是因為人類身上具有極大的不確定性。
這是一個缺點和優點都極其明顯的族群,人性永遠在被探究,卻永遠沒辦法決定出一個衡量的標準。他們往往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做出出乎意料的事,哪怕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也可能會有驚人之舉。
就如同他麵前的這盤棋局,無數的棋子構成的關係網錯綜複雜,這顆棋原本在這裏,下一秒就可能在那裏,牽一發而動全身,導致棋局大變。
他看了這麼多年,依然覺得新鮮。隻不過這種新鮮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減少,直到他又看到了眼前的這一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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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珩在遠離酒館一段距離後,便馬上使用了組隊卡確定司南現在的位置,其實組隊卡是可以直接將他傳送至司南身邊的,但如果貿然上車,還是會觸發炸彈的引爆上限,溫珩隻能退而求其次,愣是將組隊卡用出了GPS的效果。
但這一看著實讓他一驚,隻見司南所在的電車不再繞著七區外圈行駛,而是開始一路向七區中心的遊戲大廳前進。
這是發生了什麼?剛剛店主還在跟他說一切正常,他不認為店主在騙他,那就說明電車的路線變更就是前後不過幾分鍾的事。
所幸酒館與遊戲大廳並不遠,溫珩一邊快速向大廳處趕去,一邊使用組隊卡想與司南取得聯係,但溫珩呼喊了幾次,通通沒有得到回應。
努力壓下心頭的焦灼,待溫珩趕到大廳前的主街時,正好看到了電車駛來的車頭。
溫珩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