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著管如泉原來孤僻的性格來說,她是不太想在這個世界跟別人產生過多的交集的。就連救下眼前這少女,其實也不過是她實在看不下去一個女人當著自己的麵被別人禍害罷了。如果這事不是當著自己的麵發生,以管如泉獨善其身的人生準則來說,她是不會插手的。畢竟,這事從哪方麵來考慮都是弊大於利的,在現代社會生活的久了,所接觸到的消息大多都是那些被救者忘恩負義的表現,甚至還有被救者害死施救者的新聞層出不窮,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告誡自己,以後的日子裏要盡量做個冷漠的人,可別頭腦一熱就替一些人渣去死了,自己的命可金貴著呢。再說了,她始終相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人他就注定那麼去死,誰也是攔不住的,就像沒到這裏之前,她不也是死於別人的牽連麼?
想到這兒,她忽然再次回憶起了死之前那種難以呼吸的痛苦感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覺嗓子裏似乎都有些火辣辣的疼了。但是想到自己剛剛轉變的想法,便開口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那還不是要看恩人您的意思,為奴為婢當牛做馬小女子皆是毫無怨言的。”少女心思淳厚善良,都沒搞清楚管如泉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就一門心思的想著報恩,竟是把自己人生主權都一並給了出去。
為奴為婢?當牛做馬?這丫頭是不是傻了?她難道不知道剛剛那男的就是要把她賣到所謂的李府去當丫鬟嗎?如果轉了一圈還是到她這裏伺候她,那豈不是等於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管如泉大是訝異,沒想到少女想要報恩的方法竟是這麼簡單粗·暴。
“反正小女雙親皆已故去,家中已無長輩需我盡孝,小女這條命又是大俠你救下的,之前身上的銀兩盡被賊人攫取,實在無以為報,也就隻餘這條賤命罷了。如若恩人不嫌棄,小女願以命為報。”其實這倒是管如泉有些想不明白了,還真以為少女是那麼單純無害的角色了。仔細想想,少女之所以被拐賣,大抵是因為在下山采買的過程中因為姿色姣好又獨身一人且年紀較輕被有心的人販子組織裏的‘藥手’給盯上了。趁其不備在僻靜處將其一把迷昏,盡掠其財,人也搖身一變成了值錢的‘貨物’。
而少女之所以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她已經雙親故去了。想想若是她那體格魁梧的爹爹沒有在與野獸肉搏的過程中傷重去世,也就不可能會放心讓她孤身一個人下山采辦家中所缺物事了,那樣的話,又怎麼會發生今天的事呢?
所以,這個時候少女所提的想法表麵上雖是顯得她已經單純到傻的地步了,其實暗地裏則正是可以讓她繼續安穩生存下去的最佳辦法了。剛剛少女一連串的說了那麼多自己掌握的生存技能就是在向管如泉展示自己的有用之處。但其中卻偏偏沒有提到一項最重要的生存技能,那就是自保能力。她就算生活上再厲害,也不過是區區一介弱女子而已,隨便來個營養不良弱不禁風的男人都能把她放倒,在這種擔驚受怕之中她又怎麼能安心安穩的生活下去呢?
先不提管如泉是好人還是壞人,單是她沒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壞人淩·辱這一點就可以斷定至少管如泉不是會傷害她的人。
其實這個世界,好與壞並沒有那麼清晰的界限,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隻需要看利益是否大到了可以迷惑人心的地步。所以少女隻需要知道管如泉不會傷害自己就夠了,對於自己她就已經可以位於好人的行列了,至於她在別人的眼裏是好還是壞,那卻不是需要自己操心的問題了。
管如泉畢竟是現代社會裏獨立生活了十多年的人了,突然之間有人要給她當奴仆婢女,她當然會感覺心裏怪怪的,於是隻能歎口氣,從樹枝上一躍而下,距離過半腳尖輕點樹幹,旋身而落。
少女正眼巴巴的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仰頭等著對方的答複,卻沒成想在那樹幹後慢慢走出了一個黑色瘦長的人影,而後不發一言就從樹上躍了下來……
這麼高的距離就跳下來?不會摔個好歹嗎?少女心裏擔心驟起,心髒都提了起來,真怕對方來這麼一下再受了傷。
結果少女預想中的摔落以及痛呼聲卻並沒有出現,幾乎是跳下來的下個瞬間,她就見對方飄飄忽忽的落了下來,因為身體在半空的旋轉,衣衫的下擺被甩成了個黑色的圓環,仿佛是減少下墜力的翅膀一樣盤在黑影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