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如泉站在那裏，半身衣服都濕了，隻感覺一半身子有些涼，道歉的話說了又說，直覺自己應該解釋一下，卻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也想過編個理由糊弄過去，但怎麼想好像都不太對，難以自圓其說。又怕直接掉頭出門的話，女人一個尖叫就能讓自己成為怡春樓那幫打手的共同目標。於是隻能委委屈屈的站在原地等候發落。
仔細想想，這好像還是管如泉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被這個世界裏的人拿捏。不免就對麵前的年輕女子多看了幾眼。
隻見女子烏黑亮澤的秀發在腦後隨意的挽了起來，猶如一團黑色的雲彩一般蓬鬆，發絲卻又黑得發亮。平滑光潔的額頭，膚色白皙，兩側額角有幾縷頭發隨意的散落下來，細細長長的眉毛，中間濃密眉頭眉尾稍淡一些，一雙瑞鳳眼韻味十足，眼尾微微上翹。眼睫低垂的時候看上去整個人溫柔如水，可當被她一雙眼睛直直盯住的時候又會感受到一種精神上的壓迫感。鼻梁承接山根的弧度自然向下，鼻頭圓潤鼻翼微收。小巧的口唇微微抿著，唇角卻微微揚起，始終似笑非笑的。
給管如泉的第一印象是，這女子真的好像古代仕女圖上畫的那種女官模樣，隻不過眼睛要比那些畫上的人大些，此時臉上也沒有畫那種誇張的妝容。所以整個人看上去少了些冷漠的疏離感，多了些自然的現實感。
在管如泉忙不迭的道歉的過程中，女子始終不動聲色的，除了最開始那掩麵一笑之後，便沒再露出什麼特殊的表情了，隻一心慢條斯理的洗著澡，就好像管如泉不過是偶爾會陪侍在一旁的丫鬟一樣，當著她的麵洗澡也不會感覺有什麼不舒服。
隻有管如泉自己站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如坐針氈的模樣，連自己的手都不知道放哪裏好了。兩世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一個女的麵前如此緊張。
這種感覺，有點兒似曾相識。
好像小的時候被母親生拉硬拽的綁到大澡堂子裏時，強製的扒掉她的衣服，推進滿是女人身體的浴室裏後，全身心都在抗拒的那種揮之不去的羞恥感一樣。
明明此時自己才是穿著衣服的一方，卻還是敏感的體會到了一種被人看透的不自在感覺。好像在這女子麵前，自己已然被扒光了一樣。
“可以幫我拿一下椅子上的衣服麼？”女子開口嗓音略低，然而具有魔力般的聲音卻像一條絲綢一般在管如泉的心上一劃而過，撩人心弦。
儼然是好聽的禦姐音。管如泉自認不是個聲控，卻還是在心底一瞬間就給女子的聲音定了義。
“呃，哦哦。”管如泉一愣，沒想到女子居然很自然的就使喚起了自己。回過神後趕忙一邊應聲，一邊依言將一旁椅子上的一襲紅衫拿了過去。
衣衫舉在管如泉手裏，那女子卻沒有馬上接過，而是在桶裏轉了下身子，而後直接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