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除了和段德清在車上聊天以外,依然密切關注著各個鎮口還有沒有人守在那裏。結果卻讓劉繼祖更加擔心,因為那些人還在,這已經過了三個縣了,說明對方勢力極大,劉繼祖有了越來越強的危機感。
段德清也感受到了劉繼祖的異樣,問道:“賢弟,我看你經常雙眉緊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劉繼祖聽了,趕忙編了個說法,笑道:“讓段兄見笑了,我隻是有些想家了!”
段德清聽了寬慰道:“賢弟還年輕,想家很正常。記得我第一次離家趕考時,想家想到落淚呢!後麵慢慢習慣了就好了,咱們接著討論一下老子的道吧,上次你說老子是無為而無不為,我覺著有點道理,不過……”
劉繼祖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就又跟他討論起學術問題來,不知不覺間一天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天擦黑時,他們終於趕到了位於桐柏縣縣城南邊的那個驛站。實際上桐柏縣距離道界很近,這個驛站距離就更近了。
驛站早就接到了相關的命令,做好了準備,盛情款待了他們。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在段德清的帶領下來到了近在咫尺的道界。段德清穿著驛丞的官服,懷裏揣著上麵下發的文書,帶著劉繼祖和他的親兵,一起到道界旁的軍營,找到了早就等在那裏的軍官。
因為這些軍人要提前做些準備工作,比他們來的要早一天,就住在道界旁邊的軍營裏。段德清在衛兵的帶領下,帶著人來到一個營帳裏,見裏麵坐著三個人正在吃飯,連忙恭恭敬敬地雙手把文書遞給了坐在正中間的一個軍官。
這個軍官四十來歲,披著甲,腰間挎著刀,身材中等,有些肥胖,卻連正眼都不看段德清,用油手接過了文書,掃了一眼就又丟還給他,一邊吃著肉盒子,一邊斜睨著段德清問道:“你們有多少人啊?”
段德清拱手答道:“回稟胡都尉,按照上麵給的名額,總共五十三個人!”
那胡都尉突然看到了站在段德清身後的劉繼祖,見他器宇不凡,穿著華貴,指著他問道:“這位是?”
段德清忙回道:“我們驛站的書辦臨時有事來不了,這是我臨時聘請的書辦,而且……”說完他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了那軍官身邊,彎腰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什麼。
那胡都尉聽了就是一愣,連忙丟掉了手裏的肉盒子,起身來到劉繼祖身前,先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後拱手道:“原來是朱公子,我是胡家人,您是肖大人的人,那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劉繼祖被他說的話弄糊塗了,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出身自四害裏的胡家,而自己有肖開的令牌,也是四害裏肖家的人,他們都是勳貴派的人,因此是一家人。劉繼祖尷尬的笑了笑,也拱手回禮道:“晚生見過胡大人,後麵還要多多仰仗胡都尉了!”
那胡都尉笑道:“自家人客氣什麼!段大人,朱公子是坐車還是騎馬,你安排好了沒有,用不用我單獨安排一輛車?”
劉繼祖忙回道:“多謝胡大人,我自己有馬,現在和段大人共乘一車,不勞您費心了!”
胡都尉點點頭,“那就好,千萬不能虧待了朱公子!李校尉,每天給朱公子的晚飯加兩個菜和一壺酒!”
李校尉站起來行禮應諾,劉繼祖則連忙感謝推辭,但這種推辭一點用都沒有,最後隻能感謝了胡都尉。胡都尉請劉繼祖和段德清一起吃早飯,但他們已經吃飽了,隻好婉拒了。胡都尉叫人泡了茶來,他和兩個手下則快速吃了早飯然後和劉繼祖他們一邊喝茶,一邊等著楚國使者的到來。
上午十點左右,楚國使者的車隊終於到了,一共二十五輛車,都是裝飾豪華的雙乘馬車。鑒於楚國和朝廷的關係,楚國的士兵和雜役將車輛護送到道界就回去了,他們不得進入河南道境內,因此才需要胡都尉和段驛丞的職司。由於貢品貴重,為安全起見,朝廷安排胡都尉率領了一千人負責安全護衛,段驛丞則帶著五十個驛丞、雜役負責駕車和裝卸貨物。
劉繼祖則作為隨行書辦,按照規定要對楚國使團的人員、車輛和物資進行了簡單登記。之所以是簡單登記,是因為這二十五輛車裏有二十輛車都是貼著封條的上著鎖的,楚國的使者隻告訴劉繼祖車裏裝了什麼類別的東西,至於裝了多少,具體是些什麼卻不告訴劉繼祖。
劉繼祖也沒辦法打聽,因為大周朝廷雖然一直不承認國家分裂了,但楚國實際上已經被割據了,因此這些使節屬於實際上的涉外使節。按照規定,所有人都不能跟他們有過多接觸的。而胡都尉和段驛丞的另一個任務就是相互監視對方,看有沒有和楚國使節有不必要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