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太子回絕了項鈺的建議,隻見這位監國麵色凝重的來回踱步片刻,道:“剛剛那個蕭氏江湖人送來的東西,你怎麼看?”
“殿下的意思?奴才有些不明白!”項鈺一時沒有摸到太子的心意,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太子緩了緩思緒,道:“西州的戰事正在如火如荼的進展,諸葛展派人送來的軍報雖然沒有說出大問題,可他字裏行間的憂慮已經彰顯,所以本殿下斷定,西州叛亂已經開始朝著本殿下預定計劃之外發展,而燕京城內,原本來曆不明的川人、幽州人被關起來,為的就是逼著他們背後的主子向本殿下認錯,可譽王竟然派人出手,將川人給撈了出去,你說他這是幹什麼?”
“這...奴才鬥膽妄言,殿下,譽王還是在與您爭鋒角逐!”項鈺這下算是明白太子的意思:“那些川人如果不出差錯,一定是為蜀王來探聽消息,可是現在被譽王給利用,這就讓局勢變得更加複雜,最關鍵的是川人竟然在街麵上被殺,殺人的主又是您剛剛招攬的門客徐玉瑱府下近人,說真的,奴才都懷疑,徐玉瑱壓根不知道您和他的府人鐵肇還有聯係!”
“問題就是麻煩在這裏啊!”太子感慨:“那個鐵肇竟然是多年前朝禮之禍覆滅族氏的門客,能夠隱忍到現在,你說他是為了什麼,可他想要的東西太過危險,現在本殿下還沒有繼位,尚且能夠應下他的條件,可是一旦本殿下繼位成皇,那絕對不可能為他平反,因為皇家是不會錯的,帝皇更不會認錯,否則天下禮道何在?萬物萬民統掌何在?所以說鐵肇動手殺了川人,攪和了譽王的計劃,可川人的出現,同樣會引發蜀王對本殿下的敵意,唉,真是讓人心煩的局麵啊!”
歎息如沉,項鈺自顧考慮片刻,上前跪下:“殿下,奴才願意為殿下與令,親傳給蜀王,以此來探聽蜀王的動靜,向蜀王立威!”聽到這話,太子的神色很複雜,隻不過一轉念之後,太子轉身坐下,一瞬間內,那股子君上氣息如風襲來:“項鈺,此次若去傳令蜀王,當如攀山越海,你可想好了!”
“奴才自少時進宮就在太子跟前侍奉,眼下得來富貴,理應為太子解憂,所以奴才願意去!還請太子準令!”項鈺尖聲叩首,太子心中一飄暖意,隨即道:“既然如此,本殿下授予你內侍大監令,賞千金,賜縣公,文書奏本,稍後來令,便可起行!””多謝殿下賞賜!”項鈺受命起身離開,不多時,他的殿中監服飾上又多了秀和飛燕,這邊是皇門近臣的象征,事實上項鈺之所以會請奏,還是猜出了太子的深意,譽王利用川人作祟,嚴重影響了太子,為了不讓蜀王的麻煩惹到燕京,就必須有人去向蜀王傳令,借著皇命施壓,而這件事必須親信可行,放眼太子跟前,當時殿中隻有項鈺,如果等到太子下令,項鈺就是被動,自然會失寵,反之他主動迎合,冒著丟命的危險接下此事,那麼太子就會照料他的族氏,這等買賣輕重,項鈺怎麼會看不清楚,出來皇門後,項鈺坐在馬車上,憑借他的考慮,他也聽出太子對於鐵肇的利用,但是項鈺更加知道徐玉瑱的能力對於太子的大業有多重,因此他臨行前趕來義信成,麵見了徐玉瑱。
此刻,徐玉瑱已經將燕京城的半數商號全都拿下,至於辦法,實在簡單,義信成的根在遼東,遼東最大的商號就是蘇氏,隻要蘇氏的力量和義信成合到一塊,那麼整個北方的商路就在這兩家手中,甭管你想要什麼外貨,隻有徐玉瑱能夠搞來,因此燕京城的商號誰也不願意得罪有太子為靠山的義信成,除此之外,徐玉瑱還玩的更花,那就是他弄出來了所謂的彙通路風險銀子,所有的商號依據規模大小,從義信成進購商貨的多少,雙方共同出資墊付銀兩,義信成對合作的商行承擔保證,進貨交易的商號對義信成做買賣抵押,這也是避免了背後放鴿子使壞的情況出現,畢竟沒有誰會拿著自己的貨物胡來,因此徐玉瑱非但沒有受到銀子的壓力,反倒從中又賺了幾十萬兩可臨時流動的現銀。
“諸位,這些貨要立刻起行,全力送往燕京!”麵對徐玉瑱的吩咐,蘇霓晟道:“玉瑱,這麼大的手筆,怕是地方的官員不好應付啊!”“無礙!徐玉瑱拿出早就備好的大理寺商事監察令:“這些是我從大理寺依照旨令弄來的,要是那些官員敢阻攔,那就是違逆朝廷,與朝廷作對就是謀逆,所以他們肯定會想清楚其中的幹係!”
看著手中蓋有官家大印的書令,蘇霓晟心中滿是震撼,曾幾何時,他們做生意都要靠銀子來疏通關係,就像蘇霓崟和遼東的大都督李秀成之間,那都是蘇靖州用了大半輩子的攀扯才算搭建起來的關係,可是輪到徐玉瑱的時候,官家反製官家的計策已經擺上台麵,就算是李秀成在遼東相當強大,可股子裏他還是北秦的官,北秦朝廷的命令和官商貨物,他頂多節流,也不至於真的動手搶奪,那樣的話他李秀成就會成為叛賊,遼東要麼割據,要麼換人來料理,因此,在這般考慮中,蘇霓晟沒有過多的憂慮,立刻帶著自己的人出發,趕往冀州、幽州、遼東三地的交彙處,等待貨物到來,隻是他正要出門的時候,皇宮的馬車停在了門口,跟著殿中監項鈺下來了,麵對這位太監老兒,蘇霓晟可沒有什麼好感,畢竟是個不完整的陰陽人,那股子騷亂的氣息讓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