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市,藏龍村。
一間破敗的土坯房中,深秋時節的陽光傾灑在屋子之中,一眼望去便見屋內塵土飛揚,火炕之上,一個直挺挺的身影一動不動,側頭望著牆壁上一個木頭鏡框,鏡框當中盡是斑駁的照片。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兩個姐妹模樣的女孩兒,一雙姐妹容貌絕倫,笑容甜美,其中還有一個女孩兒身著空姐製服的工作照,這樣水靈漂亮的女孩兒出生在這樣貧瘠的家庭當中,總是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感覺。
半晌,從堂屋當中走進一個人來,看了一眼火炕上那個直挺挺的身影,良久才伸出手來,輕輕抹下了男人的眼簾。
身體已經冰涼。
院外,已經架起了高音喇叭,喇叭當中循環播放著哀樂,一些村民親戚們則是著手搭著靈堂,幾個中年女人則是在西屋剪著紙錢,整個破敗貧瘠的房子當中,彌漫著一種哀傷與瘮人的感覺。
在經過半年多的積極治療之後,謝**終是沒有扛過來,肝髒已經完全硬化,肺部也已經成為了纖維化,對於一個高位截癱的病人來說,這樣的病情,基本上已經沒有治愈成功的可能了。
在臨近中秋還差不到一星期的時候去世,無疑讓人更加悲哀,陳桂蘭眼睛通紅通紅的,其實心中並未有多少悲哀,丈夫曾經不止一次的尋死,這樣活著太痛苦了,完全不能生活自理,而且還要拖累兩個女兒,對於謝**來說,這種活著比死亡更可怕更痛苦。
是以對於他來說,死亡更是一種解脫,是以陳桂蘭並未有多少傷心。
隻不過心中終歸是有些不是滋味兒,還有幾天就是中秋了,一家團圓的節日,而且丈夫還沒看到兩個女兒成家立業就這麼匆匆離世,無疑是一種巨大的遺憾。
“謝家嬸子,給倆丫頭打電話了沒?”
一個長著一雙八字眉的青年走了過來,然後向著陳桂蘭問道,謝家膝下無子,隻有兩個女兒,如今謝**去世,隻有讓女兒披麻戴孝了。
“嗯。”
陳桂蘭輕輕點了點頭,半晌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她也有很嚴重的肺病,哪怕這半年多來日子已經好過不少,但是畢竟患病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
“聽說寧寧找了份導遊的工作?寧寧中海大學畢業,做個導遊倒是虧了。”
八字眉的青年叫做陳標,和謝家七拐八拐的沾著點兒親戚,如今陳標在為濱海市稅務局副局長當司機,人頭兒比較熟,在村子裏也是見過世麵的大人物,是以這次謝**去世,也把陳標通知到了。
說實話,陳標一直對謝寧和謝雪倆姐妹很有好感,可是謝雪是一名空姐,那可是正正經經的白領,而謝寧則是名牌大學大學生,陳標心中一直有些自卑,但是這兩年自從他當上了副局長的司機,心氣兒也就高起來了,雖然未曾正式提親,但是平日裏陳標有空閑就來謝家幫著收麥收秋,還不時的帶些禮物,其中的意思已經明明白白了。
說實話,對於謝**的去世,陳標心中並沒有什麼悲傷,甚至有些開心,謝**性格脾氣很耿直,心中一直因為自己生病的緣故所以對兩個女兒很是愧疚,尤其是大女兒謝雪,每當陳桂蘭和他聊起關於女兒的婚事的時候,謝**總是很強硬的表態,不插手女兒的婚事。
相對於謝**,陳桂蘭的性格就有些軟弱了,她沒多大的文化,隻知道女兒再耽誤下去就成老姑娘了,而且農村人普遍結婚較早,兩個閨女都二十好幾了還沒有個對象,陳桂蘭總是覺得麵對別人有些低聲下氣,抬不起頭來,是以眼下陳桂蘭的態度很簡單,隻要身體健康,五官端正,那麼陳桂蘭就能把閨女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