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原本緊扣住虞蒸蒸雙臂的手掌攥拳,臂彎驀地向後一頂。

她堅硬的臂肘用力頂向虞蒸蒸的腹部,虞蒸蒸本能往後聳腰躲避,鎖在安寧脖頸上的手臂便無法避免的鬆了鬆。

安寧就趁著這一鬆懈,掙脫了虞蒸蒸的桎梏,她握住山水的手,將那匕首狠狠的刺入了她的胸口。

山水的瞳孔驀地一緊,她的瞳色中映出殷紅的血色,以及正從遠處飛奔趕來的黑色身影。

安寧的身子軟軟倒了下去,她的唇邊掛著一抹微笑,輕輕啟唇對著山水做了一個口型:你輸定了。

傀儡的疼痛感要比常人敏銳百倍,隻是輕輕劃破個口子都會疼到暈厥,更不要提這一刀是刺入了胸口。

安寧疼的渾身抽搐,太陽穴處凸起道道青筋,可她卻硬撐著沒有昏厥過去,她還有任務沒有完成。

“安寧——”

聽到他慌亂的低吼,山水手裏的匕首掉在地上,她的手臂止不住的顫抖。

虞蒸蒸望著倒下的安寧,緩緩蹙起眉頭。

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樣,安寧並沒有變回一具屍體。

蕭玉清和安寧到底是什麼關係?

若他就是傀儡師,那安寧此刻應該死了才是。

若他不是傀儡師,那之前換屏風,露手臂,右臂手肘上的淤青……這發生的一切,難道都是巧合?

她來不及思考,向逢已經神色慌張的衝了過來。

血液快速浸濕了她的衣裙,紅褐色的鮮血爭先恐後的從傷口處湧出,在她衣襟前綻放出一朵妖冶的血花。

向逢將她的身子扶起來,卻染了一手黏稠的血:“安寧,安寧?別睡,睜開眼睛……”

他的唇瓣失去血色,嗓音微微輕顫,帶著些嘶鳴。

安寧的呼吸輕不可聞,她掙紮著抬起手臂,指尖輕輕落在他的臉上:“向逢哥哥,我喜歡你,山水姑娘也喜歡你。別怪山水姑娘,她隻是一時糊塗……”

“我現在把向逢哥哥,還給山水姑娘……”她神色繾綣的望著他,輕輕歎息一聲:“隻可惜,看不到來年的迎春花了。”

‘迎春花’三個字,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劍,徹底崩碎了向逢的理智。

當初他為躲避仇人追殺,假扮成乞丐藏在人界的破廟裏,每日醒來身邊都擺放著一枝迎春花和兩個肉包子。

沒等他去尋找送花的人,仇人就找到了他,他身中數刀,拖著殘軀躲進一家棺材鋪裏。

棺材鋪的男主人不在,隻有那人家的小女兒在店裏,不等他解釋清楚事情經過,他便體力不支的暈倒過去。

待到他醒來之時,棺材鋪已然付之一炬,他被在人界行醫為善的雪惜救了出去。

到了青城山他才知道,雪惜平生最愛迎春花。

原來他在破廟之中,那每日一枝的迎春花是雪惜送給他的。

它在冬末初春時花開滿城,她說迎春花象征著希望與堅強,她還說若是她迷路了,就去有迎春花開的地方尋她。

後來,她死在青城山下的迎春花叢中,她的鮮血迸濺的四處都是,將那一片金燦燦的花叢染成了鮮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