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最後一絲理智,心平氣和的問她為什麼要傷害安寧,以及昨晚她到底和衡蕪仙君做了什麼。
她依舊用那套說辭搪塞他,甚至還說出自己馬上要嫁給衡蕪仙君這種話來。
他徹底被她惹惱了,他搶過她手裏的手杖,想要當著她的麵掰斷她的念想。
可她卻不管不顧的和他搶起了手杖,原來的山水從來不會忤逆他,她變成現在這模樣,都是因為衡蕪仙君。
他又犯病了,隻有喝到鮮血才能緩和,他失去了理智,對山水咬了下去。
鏡麵中浮現出他對山水下口的畫麵,向逢微微一怔,這才發覺不遠處的岩石後露出一抹紅色的裙角。
原來他對山水下毒手的時候,安寧就藏在一旁偷看。
向逢看到鏡麵裏映出他瘋狂的身影,他看到慘白著小臉被束住手腳的山水,明明聽不到聲音,他卻好像感知到那一刻她心如死灰的心情。
他的嘴唇在顫抖,喉間猶如卡了一根魚刺,渾身的力氣像是在瞬間被抽幹殆盡。
安寧是高級傀儡,這句話山水不厭其煩的對他重複過很多遍,可他沒有相信山水嘴裏的真相,反而一次次的傷害山水。
這一次,她還能原諒他嗎?
寂靜的空氣中,同時響起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響,一個是衡蕪仙君用酒樽砸落了往生鏡發出的沉聲,另一個則是安寧重重滾落在地的聲音。
寂靜過後,殿內響起了小聲議論的雜音,他們都朝著山水投去異樣的目光,還不忘指指點點的唾罵著什麼。
山水的臉色慘白,她那日在幻境時,因為神識出竅的原因,她和軀殼分離開來,感受不到軀殼的任何感官,更是未曾看清楚向逢對她做了什麼。
她隻是以為向逢在喝血,僅此而已。
可當這畫麵公之於眾,哪怕隻是模糊的一個背影,她也覺得胃裏隱隱翻滾作嘔。
為什麼這樣對她?
為什麼……
向逢僵直著身子,朝山水走去,他往自己臉上狠狠的扇著巴掌,一掌要比一掌響亮。
“山水,是師父錯了,若是你不願原諒師父也沒關係,你跟師父回歸墟山好不好?”
他眸光懇切,喉間隱隱泛苦:“以後就我們兩人,師父會對你負責到底,回去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山水沉默著。
從她有了靈識起,便跟在向逢身邊,幾千年來,她的生活裏也隻有向逢一人。
他對她很好,他會給她買荷葉雞,會記得她愛吃的糖葫蘆口味,會給她挑出碗裏的香菜,還會在她生病時給她煮藥,甚至會每日給她挽不同的發髻,給她買最好看的衣裙。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她以為他們可以這樣一輩子,直到她靈識消散的那一日。
可安寧出現後,他就變了。
他變得那樣陌生,令她心生恐懼,她再也無法喚出那一聲‘師父’,甚至就連看到他,她都會緊張到無法呼吸。
她從未想過嫁給衡蕪仙君,因為不管他變成什麼樣,他都還是她的師父,那個願意為了她生病時的一句話,冒著風雨去人界買荷葉雞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