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回不去了。

容上的眸底沒有分毫的感情,他麵容冷漠的看著她。

他知道,她給他磕頭,並不是因為悔過。

果不其然,他聽到她哀求的嗓音:“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七世輪回畜生道,隻求你不要取走清兒的龍筋。”

容上忍不住笑了,他糾正她:“那是孤的龍筋。”

盧夫人繼續磕頭,她光潔的額頭上布滿血痕與汙泥,她哽咽著求道:“是,那是你的龍筋,我求你不要取走那龍筋,他會死的……”

她哭聲淒厲:“你們兩人都是無辜的,錯的是我,錯的是我們啊!”

這一次,容上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到虞蒸蒸惱怒的聲音:“隻有容上是無辜的,隻有他最無辜!你們都該死!”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微紅的眼眸浸在淚水裏,咬緊的牙關透著些無法言說的恨意。

這一場陰謀中,唯有容上是無辜之人,也隻有他受的傷害最大。

蕭玉清算什麼?盧夫人算什麼?

盧夫人被下毒,怪得了容上嗎?

蕭玉清帶毒出生,成了身子孱弱的病秧子,是因為容上嗎?

他們到底受到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反倒是容上,因為蕭玉清失去了那麼多,隻剩下一具殘破的身軀苟延殘喘。

如今蕭玉清還想奪走容上的元神,讓容上魂飛魄散,化作灰燼。

他們以為容上是什麼?

一個存儲器官的移動機器嗎?

容上看見她眸中閃爍的淚光,心中莫名生出幾分暖意,他抬手輕拭她眼角的淚痕:“都過去了。”

虞蒸蒸聽到這話,微微一怔。

她記得初到人界時,他們住在人界的客棧裏,那一夜下著小雨,他偷摸藏在了她房間的被窩裏。

他發起低燒,嗓音含糊的講起過去的事情。

她當時敷衍的安慰他,道:“都過去了。”

但他卻說:“沒有過去。”

可現在,他又為何說‘都過去了’?

許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容上揉了揉她的頭頂,眸光猶如春日融化的初雪:“有你在,便都過去了。”

是了,隻要有她在,他便覺得未來可期。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昔,似乎也已經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虞蒸蒸怔愣的望著他,閃爍著淚痕的眸光,泛起一絲清明的盈光。

天邊隱隱透出湛藍色,容上見時辰不早,便也懶得再耗下去。

他將劍刃往前送了送,望著蕭玉清的眸光微涼:“交出她的解藥,孤便留你母親一命。”

蕭玉清的麵上依舊帶著溫笑,他搖了搖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說罷,他對著盧夫人叩了一個頭:“孩兒不孝,隻盼來生再做您的兒女。”

聽到這話,盧夫人麵容呆滯了一瞬,虞江江尖叫出聲:“給她解藥,快給她!”

蕭玉清沒有說話,他抬起身子時,幹脆利索的手起刀落,斬斷了身上的繩索,比容上的速度更快,直接將盧夫人抹了脖子。

他垂下的手掌中,握著那把泛著血色寒光的匕首。

隻見盧夫人纖細的脖頸上,露出了青白色的喉管,黏稠的血液從喉管中噴湧而出,她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眸,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布滿鮮血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