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普陀寺的僧人講,是到京城為一個慘死的青樓妓子超度去了。

白曇追了過去,和尚徒步而行,但她會飛。

當她飛過去時,正好在城門外遇見了伽跋陀羅。

她弓著身子氣喘籲籲:“你是和尚,怎麼還去青樓?”

伽跋陀羅道:“佛渡眾生,眾生平等。”

她攤出手掌:“既然眾生平等,那你也渡一渡我,把我狐狸皮毛還來。”

他麵容清冷,不為所動:“你是妖,豈可與人相提並論?”

白曇嗤笑:“你看吧,眾生還是不平等。”

他微微一怔,卻是未語。

“你把皮毛還給我吧。”她望著京城裏來去穿著棉襖的百姓,吸了吸凍紅的鼻尖:“我冷。”

伽跋陀羅看了她一眼,難得解釋一句:“那狐狸皮要呈給聖上,不能給你。”

白曇啐了一口:“狗腿子。”

當老鴇看到伽跋陀羅身後的女子時,笑容凝固在了嘴角:“這位是?”

他麵色不改:“帶發尼姑。”

待老鴇走後,白曇抓住他的衣角:“出家人不打誑語。”

伽跋陀羅頷首:“所以貧僧準備把你送去尼姑庵。”

白曇:“……”

青樓裏有女子慘死,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是以青樓照樣開門迎客,賓客不絕。

白曇聽著隔壁屋裏的低吟聲,麵紅耳赤的跑進了和尚的屋子裏:“我也想要。”

伽跋陀羅扔給她一本《大悲咒》:“好。”

她撲了上去,跪坐在美人榻上:“不是,我想要你。”

他點點頭:“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

白曇一個字都聽不懂,卻是越聽越躁,她心煩意亂的捂住了他的嘴,將腦袋倚在他懷裏:“我不想聽你念大悲咒。”

伽跋陀羅拿出金缽:“好。”

白曇:“……”

她訕笑兩聲:“也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聽了。”

白曇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四更天時,她耳尖的聽到門外刮起一陣陰風。

她看了一眼沉睡的和尚,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她循著陰風追去,竟是個白麵長發女妖。

女妖坐在青樓的大堂裏,雙手沾滿黏稠的鮮血,她捧著一顆仍在跳動的心髒,放在嘴裏啃了一口。

她身邊的地板上,躺著一個已經斷氣的妓子。

白曇心思一動,掐訣禦動桌椅,朝著女妖後腦上砸去。

女妖是缺了地魂的妖精,即便已經看到了她,還是反應慢了半拍,被她砸了個正著。

那女妖扔下血淋淋的心髒,衝上去與她扭打在了一起,女妖薅住她的長發,她掐住女妖的脖子,兩人誰都不甘示弱。

白曇想把女妖捉回去,和尚隻差一個妖精就可以得道成仙,她用女妖跟他換狐狸皮,他肯定願意。

這樣想著,她下手更用力了些。

“你,你與我同為妖精,何必為難對方?”

女妖被扼住喉嚨,嗓音斷斷續續:“難道你是為了那和尚?”

白曇點頭,又搖頭。

她是為了自己的狐狸皮。

女妖大笑,鮮血從嘴角滑落:“愚蠢,他手裏有降妖缽,你與他為伍,莫不是嫌命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