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轉身就要走。
“慢著!”崔蒲立馬又叫。
方太醫心裏一涼。“崔六郎君,您還有什麼事?”
“方太醫你覺得呢?”崔蒲一臉要笑不笑的模樣。
方太醫頓時心裏咚咚咚的開始打鼓。
崔蒲便將手伸到他跟前:“我家娘子昨天不辭辛苦,勞累到半夜給令郎製出來的藥,又用了這許多名貴藥材,難道不要錢的嗎?一丸藥五貫錢,十丸共是五十貫。小本經營,概不賒賬,方太醫你還是先給錢吧!”
“哦,這個啊!”方太醫連忙放下心來,“五十貫是嗎,某知道了,我這就給!”便連忙摸出一把金葉子來遞給他,“六郎君你看這些可夠?”
崔蒲數了五張出來收下了,餘下的又退給他。“五十貫就五十貫,我們是做正當生意的,不會多收你的錢。好了,現在銀貨兩訖,你可以走了!”
方太醫現在一門心思的想著救兒子,便也不再多說,連忙收了錢,又衝崔蒲道了聲謝,便趕緊抱著藥回去了。
此時方夫人的眼珠子都快望穿了。好容易看到方太醫回來,她趕緊又迎上去:“怎麼樣,藥拿到了沒有?”
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次問這樣的話了。但是今天,方太醫肯定點頭:“拿到了!”
夫妻二人趕緊抱著盒子進了方宜修的房間,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粒,給方宜修喂下。
等藥丸入口,方夫人便坐在床沿,雙眼瞬也不瞬的盯著兒子的臉,不時的探探他額頭上的溫度。如此試探幾次之後,發現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她又禁不住著急起來。
“老爺,你說要是現在這個藥也不管用,那該如何是好?”
“是他們口口聲聲說這個藥可以醫好六郎,我這些日子才任由他們擺布的。這個藥若是治不好九郎……”方太醫冷笑數聲,“那我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到時候你就算讓他們不好過了,難道九郎的命就能回來了嗎?”方夫人道,便又低頭垂淚不提。
方太醫聽了,臉色又變了變,頓時也耷拉下腦袋,在兒子身邊坐下。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將近半個時辰。
方夫人再不死心的往兒子頭上摸了摸。當她的手碰觸到方宜修的額頭的時候,她猛地一怔。小心的又摸了摸,再摸一摸……
“老爺,好了!九郎的燒真的開始褪了!”
一顆藥下去,半個時辰內方宜修的高燒便明顯褪去。到了晚上,他額頭上便已經不怎麼燙手了。及到四更時分,他的體溫已然恢複正常。
方太醫給他把過脈,不得不點頭承認:“他的燒已經退了,現在隻是人還有些虛弱。歇上一晚,明天一早就應該能恢複意識了。”
方夫人的眼淚又嘩啦啦的往下流淌下來。她趕緊擦幹了淚,雙手合十念一聲佛號,再慌忙叫人去通知方老太太這個好消息。
但欣喜過後,她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郎君,這位崔六少夫人不會是為了給九郎退燒,刻意在藥裏加了猛藥吧?”
“九郎都已經燒成這樣了,便是給他下猛藥那也是應該的!”方太醫冷聲道,說罷他聲音又一低,“更何況……我已經給九郎看過了,他體內除了還有些餘熱外,其他脈象全都正常,並沒有被下猛藥的跡象。”
“那就好,那就好。阿彌陀佛,多謝觀音菩薩大慈大悲,保佑我兒安然無恙。”方夫人連忙又閉著眼睛念念有詞。
隻要兒子沒事,她就放心了。現在她是什麼別的都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