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少夫人,這位娘子的病我有些拿不準,要不你來幫我看看?”
崔蒲立馬豎起耳朵,比慕皎皎還先湊了過來——剛才他故意選了那把最靠近彭彰的椅子,所以現在慕皎皎和彭彰之間正好隔了一個他。
慕皎皎聞言果然看過來:“病人是何症狀?”
“兩手臂腫脹,沉重疼痛,難於抬舉。我方才問過她,得知是去歲冬天用冷水洗衣物後,便發現手臂腫痛,沉重酸楚無力,我診斷應當是寒氣入骨,未能及時拔除。”彭彰回道。
慕皎皎頷首。“脈象呢?”
“脈象又浮弦,舌質紅絳,舌苔泛白。”
“那你覺得她是什麼病?”
“在下以為,此證屬於水寒之邪鬱遏陽氣,以致津液不得流暢,形成氣滯水凝的溢飲證。隻要用發汗之法,將寒氣逼出來,她這個病就應該能好了。”彭彰說著,再衝她一笑,“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你切脈、辯證都說得很對,就照著你想的開方子吧!”慕皎皎道。
彭彰連忙跟得到了最心愛的玩具一般的孩子一樣開心的笑了。趕緊揮毫寫了一張方子,他卻沒有給病人,而是遞到慕皎皎跟前:“我開了一副大青龍湯,六少夫人你看藥材以及配伍對不對?”
這家夥眼裏是沒他了嗎?竟然就當著他的麵和他的妻子眉來眼去,現在還互相傳遞東西了?崔蒲重重咳嗽了聲:“彭大夫,我還在這裏呢!”
“咦,難道崔六郎君你現在也會看看病開藥了嗎?”彭彰立馬一臉訝異的問。
這家夥是在故意諷刺他嗎?
崔蒲咬牙:“這些我當然不會。不過,我好歹也認識幾個字,知道讀給她聽。我的娘子身子弱,不宜勞累過度,像這些小事你直接交給我就行了。”
便劈手奪過方子,一字一句的念給慕皎皎聽。念完了,他又冷冰冰的問:“彭郎君問你,這個方子對症嗎?”
“很對症,彭郎君這個方子開得很好,一劑便能起效。便是我也是這麼開。你的醫術已經很高明了,不用我再指點什麼。”慕皎皎頷首道,果然沒有再接方子,甚至連看都沒有往那張紙上看過一眼。
彭彰眼底漸漸蒙上一層陰影。
但他嘴角的笑意依然不變。“有六少夫人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便衝崔蒲伸過手去,“崔六郎君,請把藥方還給在下吧!在下要給病人拿去抓藥了。”
崔蒲便將方子交還給他。還東西時,兩個人男人的目光在半空對接,頓時紛紛目光一沉,衝對方送去自己最具殺傷力的眼神。
這個短兵相接不過短短的一瞬,但兩個人心中卻都是狠狠一驚——沒想到,他的殺傷力竟然如此驚人!別開頭後,兩個人各自在心裏大叫。
崔蒲原本見到彭彰心裏就覺得不大對勁,現在這異樣的感覺越發的明顯,叫他根本就坐不住。
他連忙一把拉起慕皎皎:“你累了吧?先上去歇會,一會再下來好了。這裏有彭神醫呢,他的醫術咱們可以放心。”
“嗯,我是覺得有些累了。”慕皎皎乖巧的應道。
彭彰見狀,唇角便往上揚了幾分:“六少夫人請留步!”
崔蒲一聽這話,步子頓時邁得更快了。慕皎皎也分毫沒有停留的意思,急忙追上他的步子,兩個人很快就步上樓梯消失在眾人眼簾之外。
“崔六郎君這是怎麼了?”鋪子裏的人見狀,都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彭彰笑道:“誰知道呢?或許他真是累了吧!”便又衝下一個人招招手:“來,說說你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