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哭了,淚水就跟掉了線的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掉,崔蒲突然心痛如絞。
這是他第三次見她哭,卻是第一次看她哭得這麼心酸。之前兩次發病,痛成那樣,她也隻是咬緊牙關默默流淚。那兩個晚上的淚水加起來還沒她現在一次流得多。
可見她是真的傷心了。
他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
慕皎皎推開他,他再擁。她再推,他再擁……
如此反複了有十幾次吧,她推得累了,便直接抬起頭瞪他:“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不會走的。你是我的妻,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崔蒲低聲道。
慕皎皎便轉過頭去,進了內室躺在床上。
隨即她就察覺到身下的褥子往下陷去,一股熟悉的男人獨有的陽剛味道從背後襲來,將她團團包圍。
再有一雙手從後頭伸過來,環上她的腰。
慕皎皎沒有再掙紮,隻是木然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崔蒲靜靜擁著她許久,才緩緩開口:“這件事,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我擅做主張了。我也知道你發現後會生氣,可是我也不後悔。一個未出生的孩子的命,換你的命,我覺得值了。別說一個孩子,就是三個五個十個八個,我也無所謂!我隻是想要你安然無恙,至於孩子,我根本就不在乎!”
慕皎皎閉上眼,任眼淚順著眼角一滴一滴的落下,然後將身下的床褥沾濕。
察覺到她身體的微微顫抖,崔蒲接著道:“你現在肯定在心裏罵我狠心吧?的確,我就是一個狠心的人。你知道嗎,我活了快二十年,從來沒有這麼在乎過一個人,我喜歡你喜歡得快瘋了你知道嗎?年前你回長安,不過一個半月的分別,對我來說卻像是一輩子一樣,我度日如年,隻要閉上眼就能看到你。我明知道那個時候追回長安不理智,武立新也一定會抓住把柄告我,可我還是走了。我管不了那麼多,我隻是想見到你,抱著你,其他的我不在乎!”
“你知道之前兩次看到你發病時的模樣,我心裏有多難受嗎?我真寧願被那隻蟲子啃了一夜的人是我!可是這種事情不能替代,我就隻能拚命的找辦法幫你減輕痛苦。去年你發病時,我就發誓不會再讓你受這樣的苦。上次我發誓一年內要讓天長縣的百姓們解決溫飽問題,我沒有做到。但這一件事,我絕對不會再食言!所以,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這件事我做定了!”
“你就不怕我恨上你,從此再也不許你碰我,也不會再給你生一個孩子嗎?”慕皎皎慢慢開口。
“無所謂。我要的從來就不是孩子,而是你。早在定親時,我就已經知道你不能生養,我根本就沒往心裏去。隻要你能好好的,讓我看到你不再受這隻蟲子的折磨,我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你若真想要孩子,我們去族裏抱一個,或者去善堂領幾個回來養,隻要你喜歡,一切都隨便你。崔家人丁繁盛,不缺我一個來開枝散葉。”崔某一字一頓的道。
既然這樣,他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慕皎皎閉嘴,不再理會他。
崔蒲也不說話了,隻是雙手緊緊抱著他,用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讓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穩健的心跳,似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宣誓他做這件事的決心。
第二天,慕皎皎依然躺在床上,一聲不吭,一口飯不吃一口水不喝,這可急死了紅豆。
她跪在床前,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娘子,婢子求求你了,你就吃一口吧!你身子本來就弱,昨天沒吃飯,今天要是再不吃,你怎麼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