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蒲聽到這邊,大大方方的冷哼了聲。
他轉頭吩咐道:“去將現在在縣裏的鄉紳們都請來。今晚上,本縣要宴請海陵縣縣尊以及海陵縣和咱們天長縣的鄉紳們。”
海陵縣的鄉紳們頓時全都低下頭去。
沒辦法,丟人啊!
原本海陵縣在整個揚州城都算得上數得出名號的地方,他們一個個出去也都麵上有光。可是現在,區區一個窮困了幾百年的天長縣,突然就一躍而起,成了舉國聞名的好地方,而且這裏的鄉紳們身上還都有官職在身!聖人欽賜的!
他們縱然比天長縣的鄉紳們更富足,那又如何?人家一個官職就足夠壓得他們低頭彎腰了。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縣令比縣令……他們現在好想把武立新給扔到黃海裏去!
要是當初到海陵縣去做縣令的人是崔蒲,那麼想必現在跟著崔蒲一道揚眉吐氣、傲視整個揚州城的鄉紳們的人就該是他們了吧?
所以,他們就更厭惡武立新了。一個人無能不算什麼,但是自己無能,卻還非要逞能,還各種胡亂折騰拖別人下水,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察覺到了眾人厭惡的眼神,武立新肚子裏又開始脹氣了。他真是……怎麼就攤上了崔蒲這個死對頭?早知道會發生後來這許多事,當初在芙蓉家他就該把這家夥給活活打死!
此時,又聽崔蒲高聲道:“諸位難得來天長縣一次,我們這裏也沒什麼好招待大家的。這樣吧,今晚上就讓廚房做一頓甘薯宴,讓諸位一飽口福!”
聽他重重咬著‘甘薯’二字,這些人紛紛一怔,麵色有些不自然。
武立新也猛然回頭,便見到崔蒲衝他露齒一笑,潔白的牙齒表麵立馬反射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寒意。
晚飯時間,天長縣所有能到的鄉紳們都來了。
大家熱情的招待了海陵縣來的鄉紳們。舉止灑脫,不卑不亢,分毫不見之前出去見人時的畏縮感,這大度的表現再次令海陵縣的鄉紳們對崔蒲這個縣太爺刮目相看。
才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裏,他就已經讓本縣的人們揚眉吐氣,自信十足。而靠著這份自信,他們以後做起事情來必定更是幹勁十足,事半功倍!
便如現在,這些人在崔蒲身邊,就自動自發的擰成了一股繩。隻需崔蒲一個眼神一句話,他們就主動衝在了前頭,幫他辦了許多事情。
至於他們海陵縣的縣太爺……算了吧!那一位向來和他們不是一條心,他們也根本就沒那個心思和他來擰成一股繩。現在能相安無事,保持一個麵子上的和諧,這已經是極難得了。他們根本不敢奢求更多。
很快酒菜送上來了。這頓飯,廚子也是窮盡了手段,將甘薯變換各種花樣送上來。叫海陵縣的鄉紳們吃得讚不絕口。
天長縣的鄉紳們見狀,便笑道:“上半年的甘薯,因為收獲不多,大頭又被送到長安去了,餘下的我們也隻分到一點,還不夠自家吃用的。不過,眼看冬季甘薯又要收獲了,到時候你們再來,我們一定給你們準備一份,讓你們帶回去和家人一起好好享用一番!”
海陵縣的鄉紳們立時小心肝又咯噔一下!一個個臉上勉強掛著笑,嘴裏含含糊糊的將話敷衍過去。
隻是崔蒲在這裏呢,他怎麼可能讓他們就這樣敷衍過去了?
當即他便笑道:“這件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這甘薯在咱們這裏雖然是個稀罕物件,但海陵縣卻不算。現在咱們還隻是在下麵鎮上種了一些,到頭來產出都要交給國庫,隻餘下一些零頭給大家分。但是現在,海陵縣裏的諸位卻早已經開始在自家種植了。等咱們收獲的時候,他們也收獲了。到時候他們手上的甘薯分量肯定還要比咱們的多得多呢,武縣尊,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