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傳入周知府耳朵裏,他頓時臉色鐵青:“本府才來揚州,他居然就敢對上官的命令置之不理,他也太目中無人了!本府要將此事上報聖人,請聖人來裁斷!”
這分明就是將崔蒲的意思給完全扭曲,一口咬定他不聽話,要製裁他!
“周知府你想多了。他不是說了嗎,他們夫妻都很忙。而且因為本王一點小事就讓他們不辭勞苦往這裏來,隻為了來接本王一趟,本就太過興師動眾了。其實隻需要你派幾個人護送本王過去,那就夠了。”坐在上位的男子慢條斯理的道,根本不被他的言語給挑撥到。
如果崔蒲和慕皎皎在這裏的話,他們就會發現——眼前這個麵容清俊、姿容超凡脫俗的男子,赫然就是同他們已經有過兩麵之緣的河間郡王!
周知府依然氣得不行。“郡王殿下,這怎麼能行?您選擇去海陵縣休養,這本就是給足了他們麵子。您乃郡王之尊,下到那個地方去,當地守官不親自來接怎麼行?要是這去的路上有個好歹,下官如何向聖人交代?”
這話是不是說,如果崔蒲兩口子來接他了,那麼路上再出事的話,那就是崔蒲他們的責任,與他無關?
河間郡王淡然笑道:“可是現在你也看到了,他們沒空。”
“不過來接一趟人,一天的時間足夠了,怎麼會沒空?之前他們在天長縣時,左知府對他們是隨叫隨到,怎麼現在輪到本府就不行了?他們分明就是在公報私仇!這樣的不正之風必須遏製,不然要是給別人學了去,本府還如何管轄這偌大的揚州府?若是再有其他地方的人有樣學樣,那整個朝政都要亂套了!本府絕對不能允許這等事情發生!”周知府義憤填膺的道。
他心裏的確是生氣。
這次他被派到揚州來做知府,的確就是來給武立新保駕護航的。隻要能確保武立新接下來三年不再生出什麼大亂子,那麼武惠妃就能動用手段,讓武立新在三年後坐上揚州知府的位置。而隻要坐上這個位置,那便是將在揚州地區中轉的任何糧草鹽鐵等物都牢牢握在了掌心裏,這對壽王日後的統治來說絕對是一大利器!
當然,除了要確保武立新不出亂子,他還得讓崔蒲不要再在海陵縣做出什麼太過亮眼的成績來。不然,他要是把武立新給比下去了,武立新三年後的揚州知府就做得名不正言不順,太不光彩了。
而壓製崔蒲的第一步,就是要讓他在自己跟前老老實實的,最好能對自己俯首稱臣!
可沒想到,他這第一步還沒完全邁出去呢,就被崔蒲來了一記反殺!
那小子那麼精明,崔家上下也不乏聰明人,他們應當也早猜到武家這邊的計劃了。所以,崔蒲選擇拒絕過來和他正麵交鋒,此事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他還是不得不說——崔蒲這個法子選得太笨拙了!
上官有令,他竟敢不來,這便是對上官的藐視。就衝著他這樣的表現,他這個知府就能對他下手了!更何況,現在事情還關係到河間郡王的安危……他隻要將此事上達天聽,就不愁聖人不發怒。然後武惠妃再在一旁煽風點火一番,那麼這個崔六郎即便之前功勞再大,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如果能借著這件事一舉將他解決掉,那麼武惠妃他們一定會很高興吧?武立新接下來三年的路也就更能走的輕鬆些。
想到這個武家一直視為禍患的人馬上就會被自己給滅了,周知府心情極好,嘴角便漾開了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