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看到了,頓時也激動起來。“快,快去將秦太醫請來給七郎君看看!”
再過半個時辰,秦太醫便站在了李林甫跟前。
“七郎君吐血的症狀明顯減輕了,精神也振奮了許多。今天給他服用的那一劑藥確有奇效,想必隻要繼續服用下去,七郎君的病會好轉大半!”
“隻是好轉大半?”李林甫皺眉。
秦太醫低頭。“下官不敢欺瞞,隻是七郎君吐血三個多月,對身體損傷極大,要想修補回來,必然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至於能不能徹底好轉,下官著實不敢作保證。”
這個人倒是實誠。李林甫點頭:“隻要七郎的身體能好轉,這就是好事。多的本相也就不強求了。”
秦太醫連忙點頭,又問道:“不知李中書您此次請的是哪位高人?下官很想和他切磋一番。”
李林甫立馬臉一沉。
秦太醫見狀,趕緊就低下頭:“下官多嘴了,下官這就走,李中書您接著忙,接著忙……”便趕緊扭身跑走。
等人走遠了,李林甫才長長的吐出口氣。
“崔蒲,慕皎皎……”
他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麵容上也早沒了方才麵對李夫人和秦太醫時的鎮定自若。
“這兩個人真行,真行!我竟是都不敢再對你們下手了!”
不過說實話,讓他徹底放手是不可能的。這個人最多就是把明裏的手段改成了暗裏的,也不敢再搞什麼大動作。但時不時的給崔蒲挖個坑絆他一跤,看到苗條不對順水推舟黑他一把什麼的總是少不了的。
他能做到這個地步,慕皎皎和崔蒲就已經謝天謝地了。終歸你不可能讓惡狼徹底改吃素不是?
至於那點小動作,就當做是讓他向他們彰顯一下他這個聖人身邊的大紅人的存在感好了。而且……用慕皎皎的話說:“他也就隻能張狂這幾年了。”
馬上,太真妃封貴妃,楊國忠就要異軍突起了。到時候,這兩個人還有的撕的。
如此,一家子便放心大膽的繼續湯藥的推廣工作。
這一天,許先生突然來到崔蒲跟前,畢恭畢敬的向他敬獻一份厚厚的卷軸。
崔蒲打開看過,便眉頭微挑:“許先生竟有如此宏願?”
許先生一臉堅定的道:“老夫跟隨刺史從揚州到廣州,從下麵的縣鎮到揚州城再到廣州城,數次主持各地鄉試府試,對於江淮各地的教育推廣也隻能說是滿意。可是等來到廣州,老夫才發現這裏有多荒涼,數十萬民眾,識字者竟百不足一,這實在是太可怕了!老夫以為,下麵各地之所以胡漢衝突頻發,本地經濟難以崛起,也同民智未開有著莫大的關係。因此,老夫甘心以身作則,引導廣州民智開化!”
說起來,他這些年心裏都苦得很。
當初在武家的時候,他就是因為能寫一筆錦繡文章才得到武立新之父的賞識。後來武立新去海陵縣做知縣,武家便將他派了去,為的就是讓他幫助武立新拉攏江淮士子,大家一起為壽王造勢。江淮多出文士,這些人日後大都在朝中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隻要這事做成了,以後不僅武立新會成為壽王的左膀右臂,便是他也是立了奇功一件,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可誰知道,武立新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人都還沒到揚州呢,就已經和他們對著幹了,還把他從船上扔了下來!多虧崔蒲撿到了他,不然他這條老命都要丟在森冷的大運河裏了,那滿腔建功立業的報複自然也都進了魚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