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那時候舍得放手?又或者,你確定她當時會答應?”慕皎皎笑問。
崔蒲頓一頓,便又歎口氣。便垂眸不說話了。
慕皎皎也便歎口氣。“既然覺得她可疑,那就不如還是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好。至少有人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要是哪天她真做出什麼事情來,我們也能事先有個準備。當然,我是希望一切都是我們的錯覺的。”
“我也希望是我的錯覺。”崔蒲低聲道。
末了,他也便昂首長歎道:“那就帶著她吧!”
一個年過去,到了第二年開春,崔蒲一家便又從廣州出發,行往位於新唐王朝版圖最北端的涼州。
這一路晃晃悠悠,從看著南邊的花花草草競相吐綠、綻放出鮮豔奪目的花兒,到路邊的花兒草兒慢慢隻吐出一點綠色,以及進入甘肅之後,路上幾乎一點綠色不見,隻有腳下幹燥的黃土,以及漫天的黃沙。
時不時一陣狂風大作,丫鬟仆從們便連忙將車窗放下,車簾捂得嚴嚴實實,卻依然抵擋不住風沙的威力。每每一陣風過後,大家便覺得嘴裏全是沙子,車馬身上更不用說,每次清掃都要半天。就連最愛騎馬的大娘子也一改之前在馬背上耀武揚威的性子,乖乖躲進馬車裏依偎在慕皎皎身邊。
好容易抵達涼州境內,崔蒲一行人早已經是貨真價實的風塵仆仆。
涼州城外二十裏,涼州司馬、涼州知府等人便已經率眾等候在此。
“崔刺史,我們等了幾個月,可算是盼到您來了!”等崔蒲的馬兒抵達跟前,司馬詹明成便迎了上來,恭敬的行禮問好。
崔蒲翻身下馬,同他們一一見禮,大家便再上馬,進了涼州城,往刺史府上去。
進了刺史府,他再拿出吏部的任命文書,一一核對過,再接了刺史的印,他這個涼州刺史的身份便定下了。
再同司馬知府等人寒暄幾句,這群人便識相的告辭,讓他們安心休整。司馬還貼心的告知崔蒲,明天他會帶夫人再過來探望慕皎皎。
刺史府裏裏外外都收拾得幹幹淨淨,隻是裏頭到處都空蕩蕩的,等著它的新主人來將它填滿。可見這些日子一直有人過來收拾。
紅豆綠豆姐妹幾個才剛下車,就裏裏外外的吩咐人布置起來。很快崔蒲慕皎皎以及幾個孩子的臥房便收拾了出來。廚房再生火,燒水給他們沐浴更衣,一家人再一起用了個飯,四個孩子便都疲倦的回房去休息了。
崔蒲和慕皎皎也累得不行。
隻是初到此地,他們還有些激動以及陌生,便是躺在床上也睡不著。
夫妻二人便靜靜的依偎著,慕皎皎突然就和他說起了剛才的事情。“真沒想到,這位詹司馬和袁知府居然會這麼熱情,對你如此恭敬。尤其是詹司馬,這貼心的勁讓我都差點以為他是你的老部下了。”
司馬便是副刺史,刺史的副手。這個詹司馬以後就是崔蒲的直接下屬了。
“你要提醒我的話直說就是,咱們之間還需要拐彎抹角嗎?”崔蒲低聲道。
“咦,你也發現了嗎?”慕皎皎立馬眨眨眼,一副驚訝的模樣。
崔蒲輕叱。“我好歹也是在官場混跡十多年的人了,要是連這點看人的眼色都沒有,我還怎麼混?這個詹司馬,明麵上一副親熱至極的模樣,但那眼底的憎惡卻也寫得清清楚楚。他當我傻,看不出來嗎?這種裝得唯唯諾諾的老好人,我見得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