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慕皎皎果然帶著大娘子又去了軍營,去的居然還是上次那個地方。
說來也巧,上次因為吐血得慕皎皎救治的年輕人名叫李義忠,便是李象的親兄長。現在兄弟倆一個是千夫長,一個是十夫長,因為是兄弟的關係,便都住在一處。
不過這一次,趴在榻上的人變成了李象。
看到那個麵無血色的少年,慕皎皎心中都不由長歎一聲——這個少年也真是可憐。才和大娘子見了兩次麵,就被打了兩次,而且還都是被無辜連累的那一種。好容易上次的傷才剛好呢,結果新傷就又來了。要是換做她,她得恨死大娘子了。
所以,當看到他對大娘子沒有什麼好臉色的時候,慕皎皎深表理解。
大娘子這次也不敢再耍脾氣了。
規規矩矩的向他認了錯,不管李象如何反應,她都乖乖退到一旁,雙手垂在身側,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
自己女兒造的孽,現在也隻能自己這個做家長的擔了。慕皎皎便又鄭重的向李象的爹李光弼陪了個禮,便將自己親手做的一盒藥丸以及一罐藥膏送了過去:“這個藥,每天給他在傷口上塗上一層,一天兩次,這樣傷口三日內就能愈合。再佐以藥丸服用,半個月內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李光弼連忙接了東西,臉上滿是愧疚:“崔夫人您太客氣了。這件事本就是他不對,人家好好的小娘子向他認錯,他卻遲遲不給反應,已經夠不尊重人了。後來孩子們打起來,他也不去幫忙,真是……就算副都護不打他,我都要打他一頓!”
趴在榻上的李象聽了,立馬眉頭微皺,幹脆把臉埋進臂彎裏。
慕皎皎搖搖頭:“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家大娘子的錯。他都是被大娘子害的,如今說再多道歉的話都沒用,我們也隻能送一些藥來聊表歉意了。”
“崔夫人您真是太客氣了!”李光弼連忙便道,便對兒子使個眼色,“你還不謝謝崔夫人?”
“多謝崔夫人。”李象便道,隻是聲音要死不活的。
李光弼大怒,便要發作,卻被慕皎皎給攔住了。
“孩子病了,心情自然不好。現在還是讓他好好休息吧,我們先走了。”便拉上大娘子告辭。
母女倆出了營房,當走到兵營門口時,一個身影突然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崔刺史夫人這是要走了麼?”他懶洋洋的問著,臉上的笑意扭曲而恐怖。
“史錄事。”慕皎皎抬頭見到他,便屈膝見禮。
史金成一雙眼幽幽的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卻越放越大,看起來越發的恐怖駭人。
“原來崔夫人還記得本官。不過,本官以為你也會撲上來撓花本官的臉呢!”他陰陽怪氣的說著,還主動把臉往這邊送了送。
“孩子們的一點小口角,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史錄事又何必再提?”慕皎皎淡然道。
“孩子們的一點小口角?哈哈哈,的確是小口角!但就是因為這一點小口角,我兒被打了五十軍棍,腿都斷了!他還被開除軍籍,以後都不能再入伍,他這輩子都廢了!”史金成咬牙切齒的道,強忍的怒氣終於洶湧而出。
慕皎皎依然淡淡的。“那都是他自找的。”
史金成一怔。“崔夫人,你說這種話就不心虛嗎?”
慕皎皎看著他不語,史金成便指指她,再指向她身後的大娘子:“你們母女兩個,好好的不在後院繡花做飯,跑到全是男人的地方來幹什麼?一天到晚在男人跟前晃悠,說不是在勾搭男人誰信?結果我兒看她長得好,樂意和她玩玩,她卻又擺出貞潔烈婦的模樣來,反倒打一耙,害慘了我兒。我兒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全怪你們母女這對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