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是不久了,不然我真要被逼瘋了!”段氏咬牙切齒的道,便擺擺手,“這些日子,別再讓這個女人出現在我麵前!”
宮女自是答應不提。
因為前頭的人還在打仗,他們的車馬是第一波除將士外經潼關往長安去的。前頭的仗剛打完,掃尾的不對便人匆忙將道路收拾一下,空出一條可容車馬行走的道來,他們的車馬才能慢慢往前走。一天下來,他們能走上二十裏就不錯了。
原本他們可以再在洛陽呆上幾天,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再出發不遲。可是段氏急不可耐,非得第一時間趕往長安。現在這裏她最大,大家自然不敢違逆她。
不過這對慕皎皎來說卻是再好不過了。她月份大了,實在經不起顛簸。
現在一路走過去,她看到道路兩旁的村莊全都被燒殺搶掠得差不多了,一幢幢房子經過大火的洗禮,隻餘下幾根漆黑的木棍,隱約還能聽到幸存下來的村民倒在路邊哭泣的聲音。中途時常還會看到有的村民急紅了眼,飛撲過來想同叛軍同歸於盡。
然而還不等他們靠過來,守護車隊的將士便將手中的櫻槍刺了過去。
沿途還來不及收拾的屍體也是比比皆是。
慕皎皎以前也看過許多天災人禍的現場,但其慘烈程度遠遠及不上這裏半分。小娘子更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她嚇得小臉都白了,隻能縮在慕皎皎懷裏,跟隻飽受驚嚇的小兔子一般,連吃飯喝水的心情都沒了。
段氏雖然不想見到慕皎皎,但卻時刻叫人關注著母女倆的狀態。得知她們被沿途的景象給嚇傻了,她便得意的笑了:“我還當她們有多厲害呢,原來才見過幾具死屍就受不了了?這膽子也太小了點!”
馬車經過潼關時,即便路上的屍首早都已經被收拾幹淨了,但這裏終究在幾日前才經曆過一場苦戰,屍首堆積如山。如今屍首沒有了,但死去的將士們流出來的鮮血早已經滲入了這裏的一草一木之中,血腥味尤其的濃重。
段氏為了惡心慕皎皎,就特地命人停車在這裏休整。
不多時,便有人來向段氏報告:“崔夫人想出去小解。”
“她怎麼又要小解?”段氏不高興的道。
“人懷孕到了後期就是這樣的,一天要往茅廁跑十幾趟,當初皇後娘娘您懷著五郎君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的麼?”宮女小聲道。
段氏便被勾起了對兒子的思念之情。“說起來,五郎也跟著聖人去了半個月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真希望他趁著這次機會多立一些功勞,最好能將那個昏聵的新唐王朝皇帝給抓了,這樣他才能在他那一眾兄弟裏頭出頭啊!”
其實,她是想讓安慶恩的功勞壓過安慶緒,這樣才能說服安祿山立安慶恩為太子吧?
宮女心裏自然明白她的算計,便連忙點頭道:“五郎君聰明果敢,一直都是聖人的左膀右臂。這次聖人攻打長安,特地將他帶在身邊,不也正是表達了看重他的意思嗎?長安貴胄多,五郎君隻要好好用心,大把大把的功勞必定手到擒來!”
這話說得讓她心裏十分的舒坦。段氏滿意頷首:“我知道了,崔夫人想去小解,你就讓她去好了。不過,跟在她身邊的人手不能少了,必須時刻都盯著她,萬不可讓她逃跑了!”
“皇後娘娘請放心,這些婢子早已經安排好了。再說了,她們的包袱都被咱們扣著呢,她又這麼大的肚子了,還跑什麼啊?”宮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