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徐大少這個全府上下的寶貝疙瘩自然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超規格待遇。幾乎是全家的女眷都傾巢出動,在王府前廳裏等著他回來,並且在看見他的時候,一擁而上,將其團團圍住,七嘴八舌、七手八腳地將其檢查了一遍。
而徐大少則是強忍著差點兒被重新扯裂開的傷口,裝出一副完全沒事的模樣,看得全府最精明的兩個小妖精同時發笑,然後又在飛速對視一眼之後尷尬而且很失禮地雙雙扭過頭去。也不知這兩位小姑奶奶到底是哪兒結了什麼仇,看來也有必要問一問了。想到此處,徐大少不禁有些想扶額的衝動。
好不容易才打發了這一大群母親、姨娘、嬸娘的女性長輩,徐大少這才得以脫身。而徐妙錦也不知是見自己沒事,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也在外圍腕了自己幾眼之後自動消失。徐欽這才趕忙讓采蓮丫頭扶自己回去,不過真不是他已經嬌氣到了這種程度,而是估計肩膀上的傷口真的又裂開了,疼得他冷汗直冒。
誰知道,剛回自家小院,徐大少便“吭哧”,吃了一嘴結結實實的閉門羹…原來是自家這個郡主老婆大人,趕在進院之後,趁他不注意,幾步搶上前,將主樓的大門給關了個嚴嚴實實。嗯,還有個更積極的小丫頭片子幫著關門。
“站住!少爺我的傷口裂開了!”虧得徐欽眼明手快,在采蓮丫頭試圖逃跑的一瞬間拉住了她。不過看起來,這個家夥也叛變革命了啊!
“誒~?”小丫頭迷迷糊糊的,隻是下意識地聽從了自家少爺的吩咐,而沒有繼續跑路,不過腦子似乎一下子沒轉過來。
“呀!少爺您傷哪兒了?!剛才不是…”小丫頭楞了一小會兒才反應過來。
“方才是不想讓夫人她們擔心。傷得不重,就肩膀上擦破了點兒…不過應該是裂開了…”
這下不用徐欽再說什麼了,血已經浸透了這身鴉青色的長袍。
小丫頭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直接就看見了緞麵上浸出的深色,頓時花容失色、無聲驚呼。
“沒事兒,就擦破了點兒皮!”徐欽說著淡然地指了指書房的位置,示意讓她去書房給自己重新包紮一下。
傷勢雖然不嚴重,但現在靜下來,方才又被家裏一眾毫不知情且過分熱情的女性長輩扯裂開了,還真是挺疼的。加上這一通混亂和驚嚇引發的疲憊,徐欽現在真是沒心思再去哄家裏這位小姑奶奶了。
小丫頭不愧是專門撥到徐欽房裏的大丫頭,在短暫的驚恐之後,馬上便伶俐了起來。很冷靜地扶著徐欽去了書房,幫著把外袍解開,仔細查驗。然後很冷靜地按照徐欽的吩咐,指揮下麵的小丫頭去準備金瘡藥、熱水和幹淨布條等一應所需。
然而沒多久,郡主殿下主仆竟主動出現在了書房,雖然殿下的臉色依然繃著,但已經非常不錯了。通知她顯然是采蓮小丫頭的主意,弄得徐大少不知是該為這小丫頭的腦子上線而高興,還是該為這個小叛徒生氣。
“哼!徐小公爺還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英雄救美也會疼麼?”
從這個稱呼上就能知道,朱雲輕依然是怒火中燒,或者說是妒火中燒…二人成婚這麼些日子以來,也算是琴瑟和諧,她可是從未再用過“徐小公爺”這個正式而又生疏的稱呼了。這仿佛又回到了年初那個殘雪宮亭,二人各懷鬼胎、暗藏機鋒的場麵。
對此徐大少自是哭笑不得,而且吧,這事兒還不好解釋,簡直就是黃泥巴掉褲襠。尤其是現在這個場麵,絕對不能說反而是關雎為了救自己而舍身的事,否則正在氣頭上的郡主老婆大人非得原地爆炸不可!
女人上頭的時候,都毫無道理可講。特別是朱雲輕的“黑曆史”徐大少也是大概清楚的,真把她惹毛了,指不定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來。
“娘子大人這麼說就是取笑為夫了,那些刺客就是專門衝著為夫來的,為夫當時被追殺得滿地亂爬,隻想著逃命,誰還有空去‘英雄救美’?再說了,對為夫而言,就算是‘牡丹花下死’也定然要死在娘子這朵牡丹花仙之下!嘶…”
“噗…”
徐欽這一番齜牙咧嘴的插科打諢,惹得房裏一群大大小小的美女嬌笑不已,就連正在氣頭上的朱雲輕也忍不住掩嘴輕笑。嗯,看來這一關也是混過去了。
“還能貧,那看來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妾身也乏了,先去休息,夫君大人今晚就在書房好好休息吧!”
看來這餘怒還是沒有消盡,開玩笑,今晚睡書房,明晚呢?後天、大後天呢?
“你看為夫這是有傷在身呢!而且這丫頭笨手笨腳的,可疼死我了!還請心靈手巧、蘭心蕙質、聰明伶俐的娘子大人屈尊給我包紮一下吧!”
關鍵時刻,徐大少果斷犧牲了叛徒小丫頭,反正這丫頭可比郡主老婆好哄多了,明天隨便送她點兒什麼,保準她自動忘得一幹二淨。
朱雲輕聞言,也是眼前一亮,竟絲毫沒有遲疑和推拒,直到五秒鍾之後,徐大少才發現,自己究竟犯下了什麼愚蠢至極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