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嬌和傅謹言是在清明前兩天回來的,這會兒村子還沒有擺起祭祖的架勢,但林嬌家門前的樹下,卻有不少嬸子們在折元寶。
打算在祭祀那天,給自己的祖宗送去,讓他們在天上能過的富裕,才有餘力來造福還在凡塵間生活的後代。
雖然國家說是破四舊,但很多從古傳下的習俗是已經深深的刻在骨子裏改不掉的。
所以林嬌第二天一早起來,剛打開院門就看到院外金燦燦的一片,一堆一堆被折的飽滿的金元寶,就壘在大大的簸箕裏。
“哎呦,是嬌嬌回來了啊,什麼時候到的啊,我們都不知道,聽說你在城裏做大生意啊,果然這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可憐了那林老頭沒福氣,好不容易到了要享福的時候,盡然就這麼沒了,可惜可惜。”
林嬌本來好好被人誇了的好心情,就因為這個嬸子後麵補充的這句話,是徹底沒了。
“常言道,口下積德,我看嬸子今年這元寶得翻倍的僅供,畢竟就你這張嘴,你家祖宗在賣力,都不一定護得了你!”
“啪!”
林嬌不客氣的就把門重重的給關上了,將外麵這群看戲不嫌事大的娘門拒之門外。
“呦,一大早誰又惹我們林師傅生氣了,快來讓小的好好收拾收拾她。”
梁宇才是真的唯恐天下不亂,明明看林嬌不開心還非要往上湊。
“走開,煩不煩,我餓了,吃的呢?”
“來了,來了,小的這就去給林師傅端來。”
梁宇拉著戲腔還甩了甩手,就準備小碎步的往灶屋裏走,院外卻傳來大力的砸門聲。
“何方妖孽,竟敢在此放肆!”
梁宇繼續用戲腔唱到,卻被林嬌用手狠狠錘了一下。
“還不去開門,你不是說要幫我收拾人的嗎?階級敵人就在門外,你快去!”
梁宇一邊揉了揉被林嬌錘了一下的胳膊,一邊裝著吃痛的去開院門,嘴裏還不閑著,說是一定要讓外麵那人好看。
卻沒想到這人都還沒看到,首先伸進院子的就是一隻驢頭,那舌頭還在嘴邊一甩一甩的。
接著就是一個有些慌張的男聲:
“哎呀哎呀,小同誌對不住啊,我家這小黑,來來回回往著靠山屯跑了快半個月了,就是為了等這家的男主人。”
“這傅謹言是你沒錯吧?”
中年男人還沒等梁宇否認,嘴裏就又開始嘟囔:什麼我等了你好久,找了你好幾遍,現在終於等到你等等。
直到傅謹言本人從灶屋端著林嬌的早餐出來,將東西交到林嬌手裏,才騰出手來走到中年男人麵前。
“你好,我就是傅謹言,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男人本來還在對著梁宇仿佛訴衷腸般的念叨,當看到傅謹言本人的時候立馬住了嘴,仿佛小學讀書時被校長抓包上課玩癩蛤蟆一樣。
“傅,傅謹言,同,同誌,我是咱,咱們公社的郵遞員,這裏有一封你的掛號信,麻煩你查收一下。”
接著中年男人就從搭在毛驢背上的郵差包中,抽出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
“就是這個了,麻煩傅同誌你出示一下你的證件,然後簽個字,我這的使命就算是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