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在月橘化作人形之後沒多久便出現,伴隨著一陣愈發顯紫的煙霧,披著鬥篷,帶著一定足以遮住整張麵容的紗帽,落在月橘麵前,冷言道:“跟我走一趟。”
月橘點點頭,轉瞬間,落腳之處便是一間空曠的屋子,正中央擺著烏紫色的煉丹爐,爐頂掛著一床金絲網線,沾染著鮮血的痕跡,結成了汙垢。
腳下是黑色咒術所畫的噬魂陣,以丹爐為中心朝著四周蔓延,好似有了生命的毒舌,吐著信子蜿蜒爬去。
屋內的血腥伴隨著煉丹爐中的火焰逐漸濃鬱,月橘捂著口鼻,使勁地喘氣,眉頭不覺緊皺,看向天羽的視線,帶上了幾分不解與明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煉丹出了問題,本君所求,你也理當曉得。”天羽勾著唇角,冷冷地看著月橘,七分威脅,三分打探,語氣篤定。
“這般惡毒之事,若是我不願呢?”月橘知道,自己原就沒有任何的退路,隻是借著此事,要與天羽爭取一些保障與要求。
“你可以不幫我。”天羽不在意地笑笑,語氣卻是收斂了許多,降至冰點,繼續道:“那你的那條小蛇朋友,怕是保不住了。”
“你!”月橘氣悶,不斷警告自己收斂情緒,保持著表麵的冷靜,道:“我倒是可以幫你,但我有一個要求。”
“你覺得現在還有資格跟我提要求嗎?”天羽似笑非笑地看著月橘,散漫地上前一步,一雙烏黑的眸子冷冷地看著他,脖頸的皮膚下,卻隱隱泛著烏紫。
“自然有資格。”月橘挑眉,冷冷一笑,目光緊緊盯著他脖頸上的那片烏紫。
天羽頷首,似是讚可地看向月橘,仰頭一笑,頗有幾分豪氣,道:“不愧是司少謙培養出來的小妖,不僅有幾分膽量,還聰慧過人。”
月橘隻是笑笑,並不打算搭腔。
“所以,第一,半年之內,我要小蛇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我的麵前。第二,我要能夠出入魔宮的自由。”月橘上前,依循著記憶中的術法,手臂輕揮,一排娟秀的文字染著金黃的顏色,出現在半空之上。
天羽眯著眼睛仔細看看,隨即大笑,道:“自由出入魔宮我是不能許你的,除非你同意唐寬隨時跟著你。”
“成交。”月橘淡淡一笑,作揖,道:“魔君大人修煉已到瓶頸,月橘所給的方法,隻能稍微緩和一二。若是魔君大人依舊堅持修煉嗜血術,那月橘也隻能做個輔助,不能為醫者了。”
“休要說這些,本君自然是看好你的。”天羽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月橘退下,目光卻貪婪地盯著半空上的文字,一分也不願挪開。
月橘轉身離去,出了那扇大門,心情總算平靜了許多,細細想著,陸萬背叛交易的可能性,心中卻多了一個心眼,雙拳緊握,回到住所。
桃聲聲見月橘歸來,哇地一下衝上去緊緊地抱住,帶著幾分哭腔,委屈可憐道:“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
到底是個小孩子,月橘垂眸,神色淡然卻溫柔,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腦袋,笑道:“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竟是這般粘我。”
聞言,桃聲聲冷哼一聲,連連鬆開月橘,拉著她的手左顧右盼,進了屋裏,才道:“你回來之前,青蛇和黃鳶都被唐寬叫走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打些是什麼主意。”
月橘搖搖頭,也不吭聲。
午夜夢回,月橘再次來到那片廣袤無垠的空間。
明明一片黑暗,卻似是灑滿了陽光,暖洋洋的溪流竄進月橘的身體,冥冥之中,成為一種無聲地安撫,將月橘緊緊裹在懷裏,低聲淺唱。
月橘知道這是人間所救的那個小孩的夢境,他現在應該不到一歲,所以夢中才會一片純粹的黑暗。
但他的心,卻是溫暖的。
月橘想,這個孩子一定很喜歡自己吧,否則又怎會隔著陰陽,還要以這樣的方式,擁抱自己。
上前一步,黑暗的中央,一團小小的人影散發著清幽的光輝,像月亮鋪灑了大地。
月橘蹲著身子與小孩的視線對上,卻見他笑開了話,一張漂亮的臉蛋精致得不似人間模樣。
時間悠悠流逝,月橘每隔三天前往天羽練功之處傳授一些調節法術與穩定心神的經文,但天羽的邪術早已噬心,反噬的作用一天天的變強,月橘計算著時間,趕到妖醫住所,製定著計劃。
除去去天羽那邊的時間,月橘更多的是將自己種在花盆裏或是待在魔君大人的花圃裏,一待便是幾天幾夜,這期間,月橘安排了桃聲聲到陸萬那裏,順便看著陸萬算是一種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