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溫箐覺得房間裏的冷氣開得有點兒低。妹妹的死本來就是她心裏過不去的一道坎兒,偏偏還有人要跑來三不五時地翻一下傷疤,撒把鹽告訴你這傷口絕對不能愈合,換了誰心裏都好受不起來,偏偏這個人還極度的不懂事,簡直就是情商負分。
她已經沒有心情和這個人繼續掰扯下去,躺了回去擺出一副我要睡覺了的狀態。
誰知道趙雲濤根本就不吃這套,滿麵怒氣衝衝地瞪著她,根本就沒有要讓她休息,放過她的意思。
“你現在倒好,有人寵著有人愛,還給姓秦的生了個兒子,活得很愜意啊?夢禾的死你恐怕早就已經忘幹淨了!”
“你夠了!”唐溫箐不得已又睜開了眼睛,看著他的神情間卻帶上了一股憤怒,“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趙雲濤,你根本就不知道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能不能更別在這兒信口開河?”
他的確達成了他的目的,讓她心裏的傷疤又一次血肉模糊地翻開,還狠狠地挫痛了幾下。
她臉上好容易養起來的積分血色刷一下又褪了個幹淨,瞪著他的目光憤怒中帶著幾分悲哀,看得趙雲濤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
他就是看不得她幸福,憑什麼夢禾死了,她還能獲得幸福?這不公平,一點兒也不公平!
他絕對不會讓她這麼容易就得到一切!
趙雲濤俯視著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眼中閃過一抹濃重的恨意。
他恨!
唐溫箐這時候忍不住有些慶幸,幸好孩子沒有留在自己身邊,否則……
她還沒來得及想得更多,就看見趙雲濤臉上的神情猙獰了起來。
“我不知道?”他帶著幾分嘲諷,朝她看了過去,見她臉上不溫不火的神情,他整個人就像要炸掉了一樣,一雙手扶在病床邊上,整個人看起來馬上就能把床上的女人撕碎然後吞下去。
“哈哈哈哈哈……”他厲聲笑了起來,“沒有人比我更愛她,沒有人比我更在意她,你現在居然懷疑我,居然覺得我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唐溫箐,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開完笑你個大頭鬼!唐溫箐在心裏默默地罵遍了對方祖宗十八代,這時候卻也什麼都做不了。她不過是一個剛剛生產了連半個月都沒到的女人,現在根本就是下地走幾步都會很累好嗎!
而且趙雲濤的臉離得實在太近,遠遠超過了她的接受範圍,她現在根本就不敢跟他對視,唯恐自己一看就犯惡心。
“信不信由你,”她勉強別開臉,往後縮了縮,盡量離他遠了一些,“當時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你現在在這裏跟我說這種問題,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好吧!”
“你錯了!”趙雲濤整張臉的五官都被撐開了,看起來簡直有幾分嚇人,他看著麵前的女人,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色,“夢禾當時心裏多痛苦你知道嗎?!我知道!我知道她都在想什麼,畢竟……”
他臉上露出幾分陶醉又心碎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像一個神經病,完全一點兒美感都沒夠,更不要說是一個大集團的繼承人了。
唐溫箐頓時覺得一陣惡心。她忍不住轉過身幹嘔了一聲。這一點兒動靜立刻就被對方發現了,趙雲濤臉上那種神經質的陶醉頓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
“你別以為她死了,這筆賬就沒有人會跟你算了!”他幾乎是咆哮了起來,滿臉的狂躁讓他看起來格外嚇人,“我會替她算賬,隻要是你們欠她的,我會一樣一樣地替她討回來!不管你跑到哪兒,我都會把你們揪出來的!”
他全程都在咆哮,聽得唐溫箐都是一陣一陣地心跳加速,沒別的,主要是被嚇到了,音量太大,心髒根本承受不起。
秦哲樊……她在心裏無奈召喚,你要是再不出現,你老婆就要被人嚇死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猛然反應了過來,自己剛剛呼喚的人,不是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著,多少年來一直愛著的雲瀚宇,而是那個王八蛋秦哲樊……
唐溫箐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她自己都有些被自己嚇到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一時之間連自己要在幹什麼該幹什麼都鬧不清楚,更聽不清楚站在床邊咆哮的趙雲濤到底在說什麼了,隻瞪著一雙眼睛,茫然了起來。
趙雲濤完全不嗯呢該接受自己在宣布自己所要做的事情的時候,對麵那個女人正在發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