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島坐直升飛機出去,花了整整一個小時。
薑小辭坐在薑酒旁邊,一直安安靜靜的,隻是會不時抬起頭看一看薑酒。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跟薑酒有過爭辯,意見不合,雖然最後薑酒還是同意了,然而他的心裏麵,還是帶著幾分忐忑。
薑酒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安心。”
薑小辭拿臉頰蹭了蹭她溫涼的掌心。
薑酒垂下眼,看著孩子幼嫩的小臉,輕聲道:“媽媽前幾天凶你,媽媽現在向你道歉。”
小孩子並不懂大人的愛恨情仇,她將他從溫家帶出來,讓他小小年紀就顛沛流離,他一直都乖乖的跟著她走,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
她記得她去年帶他住在一個歐洲小鎮上的時候,他曾經跟鄰居家的小男孩相處的很好,每天出去寫生的時候,他們都是一起回來的。
那應該是薑辭這些年來,關係最密切的一個朋友。
但是當她不得不起身離開的時候,薑辭也就溫順的跟她走了。
她走得匆忙,薑辭也隻來得及給自己朋友留一副畫。
從那以後,他看到喜歡的人,都會將自己畫的畫送出去。
感情沒辦法長久維係,就讓我的畫來代替我陪伴你吧。
小小的孩子擁有的東西並不多,那已經是他為自己喜愛的人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那麼喜歡溫西禮,當初她帶他走得時候,他也一聲不吭的隨著她離開了,即使他也知道,這一走,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再見麵。
她沒必要把自己的愛恨強加給薑辭,不能因為她心裏有怨,就讓薑辭也去怨恨溫西禮。
在感情上,薑辭擁有的東西不多,溫西禮是他唯一渴慕的。
是他想要爭取的。
她沒辦法拒絕薑辭這一份小小的願望。
*
一路趕到機場,楚燃去買機票,薑酒帶著小辭,去機場裏的餐廳點了一份漢堡可樂,母子兩坐在那兒吃著。
十來分鍾,楚燃就回來了。
他氣喘籲籲坐在薑酒旁邊,把三張登機牌按在餐桌上,“一個小時以後的飛機,頭等艙。”
薑酒點了點頭,喂薑辭吃了一根薯條。
“西禮見到你,肯定會高興。”楚燃道。
薑酒淡淡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三年過去了,不知道他和coco是否已經成婚,是什麼時候想起來她的?
在臨死之前找她見一麵,是為了彌補遺憾,還是因為,曾經恢複記憶的時候,如他曾經所說的那樣,選擇了coco?
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有多麼怨婦,隻是從他逐漸恢複記憶,到如今重病纏身,已經過去了一年,說到底,在他想起來以後,他還是決定選擇自己目前這個妻子,決定對她負責吧。
她明白,人這一生,感情並不是唯一的歸宿,責任,家庭,溫西禮需要承擔的東西,比她要來得多。
他選擇放棄,那也隻能說明,在他和coco相處的日子,也真心的喜歡上她了吧……
她慢慢的吃下薯條,偏過頭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