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找到了合適的借口一般,崔彧便按捺不住那顆想要去看看的心。

又在心底勸慰著自己,她才幾歲,就算不懂事,慢慢教也就是了。

驕縱點就驕縱點,大不了日後惹禍了,自己給她兜著。

就是慣壞了,他也擔待得起。

已經習慣她在身邊,如今反倒難以適應。

段成風見王爺披著大氅離開了外書房,跟在身後抿唇偷笑。

果然先低頭的那個還是王爺,隻是依著那位小祖宗的秉性,能哄得住才怪。

崔彧到了韶華居的時候,小七已經睡了。

今夜是長樂值夜,請安的時候崔彧示意她噤聲,崔彧讓人留在外麵,自行進了內室。

小丫頭已然睡著了,她喜紗帳透薄飄逸,是以,冬日裏也是輕紗帷帳。

崔彧拂開帳縵,坐到了榻邊。

夜明珠籠著輕紗,昏暗卻不影響視物。

冬日裏怕冷的她乖乖的縮在一處,不似夏日裏那般睡相。

崔彧俯身看著她,眉宇間的冰霜之色在不覺間便融了幾分。

小丫頭的頭發近一年來長長了很多,烏黑柔順,此時鋪在枕上,映著她晶瑩如玉的小臉,看著乖順無比。

崔彧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若是平時都這般乖順該有多好。

崔彧輕輕的幫她掖了掖被角,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沙質的聲音低啞輕喃:

“可知本王為何怪你膽大妄為?”

“大壞蛋......”小七輕喃了一聲。

崔彧以為她醒了,再看原是囈語。

崔彧輕笑一聲,原來夢裏麵都在罵他。

“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崔彧語氣輕緩,似怕驚擾了夢中的她。

“你說,這天下百姓何辜,萬裏山川何辜,再經不得分崩離亂之苦。

你可知如今的朝中波濤暗湧,齊王蠢蠢欲動,南方匪禍未平,北方胡人不太平。

若是陛下出事,便給了他們光明正大的理由再挑起紛亂,發動戰事。

打仗,我自是不懼。

七七,當初我錯了,一步錯步步錯。

後來我平息戰爭,不過是你死前遺願,不願讓你死後不得安寧......”

崔彧的聲音減低,喉結幾次滑動,最終咽下了所有的言語。

好一會,才又道:

“不論如何,我都會傾我所有,給你一個太平盛世。”

而此時睡得香甜的小丫頭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小嘴巴吧唧了兩下,仿佛夢裏吃到了什麼美食,竟還展顏笑了。

崔彧看著她此番模樣,唇角的弧度衝淡了他的冷硬之感。

崔彧將她此時踢出來的小腳挪回了被子中,輕喃道:

“好好睡,明日再來看你。”

崔彧說完,轉身離去。

雪還未停,不一會,院中便薄薄的一層積雪。

不知不覺中,已經冬末。

這一年將盡,有她在身邊的日子,竟過得這般快。

雪下了一夜,早起崔彧離去時,小七還未醒。

長喜領著韶華居的人去後麵的園子裏收集梅花上的雪了,說是等王妃醒來給她煮茶用。

崔彧交代了長喜一聲,說是今日早些回來。

讓長喜備了昨天的麻辣鍋子,不要再邀其他人,隻他和王妃兩人便可。

長喜聽到後高興壞了。

這幾日王爺跟王妃生氣,可把長喜愁壞了。

原本年齡上就不占光,現在王妃還跟王爺冷戰這麼多日,長喜這一顆心懸著,生怕王爺厭惡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