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彧回到韶華居之時,小七的情況不見絲毫好轉,曲千塵翻遍醫書,都隻是暫時壓住了她的毒性。

若非是她體內有什麼東西護著心脈,此時她早已經毒發身亡。

曲千塵見崔彧前襟被血染透了,忍不住搖頭歎氣。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催動內力?若是傷口真的撕裂傷及心脈,到時候可有你受的罪。”

崔彧並沒有接話,隻將手裏的書冊遞給曲千塵。

“楊重淵當年的製毒手錄。”

曲千塵頗為驚訝的挑眉,“哪兒來的?”

這種手錄本幾乎都是私藏,怎麼可能會輕易給人找到?

“含章殿的藏書閣。”

曲千塵微微皺眉。

楊重淵當年作為南召的質子被送來時才十歲,也曾是含章殿的學生,他對含章殿並不陌生。

“確定是他的手錄本?”曲千塵有所懷疑。

“墨跡不似新的,字跡是楊重淵的,他寫字有習慣,若非是熟悉的人,並不知道他筆鋒處的小細節。”

曲千塵沒有質疑崔彧的話,畢竟當年,崔彧跟楊重淵並稱為京城雙璧。

兩個人交情也相當的不錯,京中世家子弟因為楊重淵是南召世子的身份,多有避諱,與他少有往來。

但是崔彧並不拘泥於世俗的眼光,與他相交,單憑本心。

隻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兩個人才漸行漸遠。

如今崔彧說著手錄本是真的,那必然是假不了的。

可以確定小丫頭身上中了楊重淵製成的毒,隻是是何毒,如今他分辨不出來。

曲千塵接過那手冊,之後從袖袋裏拿出一個白瓷瓶遞給了崔彧。

“傷口自己處理一下。”

崔彧順手接了過去,轉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姑娘。

“若是找到是何毒藥,可能解毒?”

“不好說。”曲千塵並無把握。

崔彧沉默了,這世上,若是曲千塵都解不了的毒,隻怕旁人更是不能了。

曲千塵翻閱著楊重淵的手錄本,幾次看到那些毒物的煉製和配方,都忍不住稱奇。

若非是此時小七的病情緊急,他非得一一研究解毒不可。

他翻著,前麵的都不對,直到他翻到一頁,上麵一種毒名為“南渡”的毒藥。

他看了看,赫然看到鉤吻在內,然而鉤吻也並非全部的成分。

曲千塵之前就懷疑有鉤吻,但是不能確定還沒有其他,此時他才算明白。

這個“南渡”的劇毒,是由各種毒物種植出來的鉤吻,其毒性猶在鉤吻之上。

加上提純後,一丁點便可要了人的性命。

“找到了!”曲千塵欣喜若狂。

崔彧喜出望外。

可是,隨後越往下看,曲千塵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培育鉤吻所用的毒,個個都是世間劇毒,這培育出來的鉤吻,可以說是萬毒之王了。

直到看完此頁,曲千塵和崔彧的目光落在了最後兩個字上。

無解。

崔彧一顆心墜落穀底。

“也未必。”

曲千塵此時的話,仿佛是絕望中的光。

“你能救她?”崔彧一把緊握住了曲千塵的手腕。

曲千塵將他的手拂開,這家夥現在慌張中失了分寸,手腕險些給他握斷。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如今知道他用的都是什麼毒,或可一試。”

崔彧罷朝已有兩日了,從去年重陽節過後,崔彧便讓小皇帝每日早上臨朝,聽著大臣們議事。

小皇帝此時坐在龍椅上,聽著他們在為了今年防汛的事情爭論,他像是沒睡醒般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