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彧微微挑眉。

曲千塵笑了聲,“當然了,這些都是凡夫俗子,若是遇到個心性堅毅的,沒有被我的琴聲困住,破幻而出,我會重傷,所以,這音殺術,我是輕易不敢嚐試的。”

曲千塵說完,便撥弄了幾下琴弦,道:

“何時開始?”

“現在開始吧。”

直到戌時的時候,崔彧才回了寢宮。

小七已經歇了,這時候睡在龍榻的裏側,背對著他。

從申時到現在,他看著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曆,仿佛又重新經曆了一生一般。

幼時他重病,母親抱著他送去藥王穀求醫,當時需要將他自己留下時,母親抱著他哽咽的眼淚長流。

“彧兒要乖,要聽師父的話,若是紮針疼了,便想想娘。”

可誰知,那次竟然是最後一次想見。

再見麵是,便是她被皇後聯手楊重淵做成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有的憤怒再次經曆,盡管在夢境中告誡自己,崔彧也難壓製心中怒火。

可是他經曆了所有,也找不到跟那位音華公主有任何的牽連。

倒是當時皇帝看他是朝中新貴,要賜婚給他。

駙馬不得參政,那時他剛已經知曉母親是被皇帝奪了去,對於一個素未謀麵的公主,崔彧怎會答應。

此時他坐在床榻旁,看著已經熟睡的小姑娘。

他絲毫想不起為何她會看著自己時,滿眼的仇視。

還有那日,她在太初殿坐了一個下午,自己去尋她的時候,她那滿眼迷茫,甚至還有一絲愛戀的目光騙不了人。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曲千塵說,他說看到的,便是他的一生。

他是自己的一生摯友,而小七又是自己的一生摯愛。

信誰?

自己從小養著她,她什麼性子,他最清楚不過。

可若她說的話是真的,曲千塵又是為了什麼?

崔彧上了床榻,手覆上她的肩頭,小姑娘還在睡夢中,瑟縮了一下,嚶嚀了聲不要。

崔彧心中憐惜,將她擁入懷中。

小七迷糊的睜開眼,看到是他後,瞬間清醒,下意識的往後退一些。

崔彧就這樣望著她,望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在小七被他看的心裏有些發毛的時候,隻見他泓邃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風雲湧動間,似乎思緒萬千。

此時,他驟然翻身,置身於她的上方,看著她眼中的驚慌,他捉住她。

“唔”

良久,他才鬆開了她,俯身擁住她,埋首在她頸間。

“我選你!”

小七聽著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並不知道,方才崔彧極其矛盾的時候,已經在她和曲千塵之間做了選擇。

他選了她。

哪怕沒有絲毫的記憶,他也依舊願意再信她一次!

第二日一早,崔彧起床上朝去了。

小七其實已經醒了,並未睜眼。

最近崔彧有些不對勁,就拿昨晚上來說。

雖不知他為何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那麼一句,而且說的是我,而不是朕。

但是他眼中的占有以及小彧的狀態,都是分分鍾想要吃了她的樣子。

但是他說完那句類似宣誓的話之後,竟然一反常態,乖乖的從自己身上下去了。

任憑自己的衣袍支棱著。

小七心想,莫不是這段時日不當人的折磨自己,身體虧了?

生怕他後半夜起什麼幺蛾子,小七睡得一直很淺。

剛才福祿公公喊他起來上朝的時候,她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