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手撫向了她的後腦,扣著,稍稍用力,想將她壓下他。
小七的眼神依舊那樣的清澈,讓他心頭激蕩。
而此時,她從懷中拿出一枚木簪子,是她上午雕刻的。
她將他發間的玉冠取下,給他將玉簪戴上,含笑看著。
“這是我第四次給你雕刻木簪了,以後好生戴著,雖然沒有靈力,但這是我收在乾坤袋中幾百年的桃木,能替你消災擋禍。”
小七說完,便從崔彧身上滾下來,撐著站了起來。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看著剛剛他們堆起來的雪人。
“這些年在你身邊,我很開心,我會長長久久的記著。”
剛剛站起來的崔彧,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心中突突的跳了幾下。
突然想到一年前她要離開的前一夜,便是這般溫言軟語的同自己說話,還那般的主動和熱情。
那種感覺,崔彧此生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不用刻意記著,以後都會這般,隻要你要,隻要我有,竭我所能,盡你所願。”
小七聽著他這般許諾的話語,隻是一笑。
“以前的事情,是我錯怪你,你的身不由己和難言之隱,如今我已經全然知曉。
我們玄門中都道人與人之間,都講個緣法,我與父皇母後有十幾年的兒女緣分,皇權的爭鬥中,他們已經將這緣分斬斷。
音華已死,往事已矣,仇恨我寬恕了,感情我記在心中,隻是你我.緣盡了。”
崔彧心中驟然一疼,一把握住了小七的手腕,扶著她的雙肩。
“什麼叫緣盡了?你既已知曉一切.”
崔彧話沒說完,小七抬眼,眼波盈盈望著他。
“便是因為知道這一切,才知道早已經緣盡了。我跳城牆死的時候,你便該順應天意,不應該逆天而行。
蕭南音的身體千年難遇,至陰之體,最易逝者重生。
可是逆天而行,終究有代價。
崔彧,你我都知曉,這身子流的血依舊是鄭家的血。
我與你,依舊是同根同脈的兄妹。”
崔彧早已經想到,早晚有一天,她會提起這些,可是他仍舊奢望著,她與他一樣,不在乎這些。
“我不在乎,我可以一生無兒無女,我放下一切,若是有人唾棄,我一力承當,隻要你在,隻要你在!”
小七抬手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頰。
不管是少年的他,還是此時的他,都是這般的執拗。
崔彧手覆上她的手背,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留住她掌心的溫暖。
“可是,我已經想好了,要重返玄門,修道長生,不問世事。”
“我陪著你,這天下我不要,本就是替你守著的,你修道長生,不管去哪裏,我都陪著你。”崔彧急急的將她抱在懷裏,生怕她此刻就離開一般。
“我本無心權勢,不管是繁華落處,還是水起雲生,世間萬物,能讓我為之牽念的,隻你一人。
你說皇權冷漠,皇庭孤冷,我便拱手山河,隻為你歡顏。
榮華富貴,功名利祿,我一概不要,隻求千江有月,身畔有你。
還記得我說過的嗎?
浮世萬千,吾愛有三,日月,與卿。日為朝,月為暮,卿是人間朝與暮。”
是她讓他知曉。
愛上一個人後,沒有所謂的高貴。
隻有低落到塵埃的包容與無悔。
曾經說過的話,他一點一滴全部記得,不敢忘卻。
看她雙滣微啟,崔彧突然害怕了起來,生怕她說出拒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