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日,我察覺到我那法器躁動喋血,心生不安。

當初被赤焰妖抓來妖嶺的時候,我曾把法器送給了救我的小蛇妖,我怕那法器不受控,萬一誤傷了她,便想著下山看看。

豈料到了清風鎮,卻見五溪山青帝一脈的仙者在清風鎮大肆殺戮。

清風鎮的妖沒有什麼修為,隻想本本分分的藏匿於人間,做個與世無爭的人。

他們不問是非善惡,隻要是妖便誅殺殆盡。

那時我記著師父和義父的教誨,萬事忍心忍性不衝動,我上前也隻是想阻止他們,卻被罵與妖族同流合汙。

我修為被封,如何能阻擋他們,被他們的結界擋在外麵,看著他們如何的殘殺鎮上那些沒有還手之力的小妖。

當年我們救下的蛇妖蘇樂你可還記得?她與人為善,從不曾作惡,卻在我麵前,生生被人剝了蛇皮。

什麼是善?

什麼又是惡?

師父的教導,義父的叮囑,我一刻也不敢忘。卻無法坐視不理這些平日裏自詡神仙的,屠戮無辜之人。

你在棲鳳山的客棧告訴過我,心存善念,身行正道,無愧於天地,才是大道。

可是那時無人能告訴我,他們的作為是我要守護的正義和大道?

師父的封印被我衝破,法器感知了我的憤怒,在結界內將五溪山那些仙者傷至魂飛魄散,我靈力難控,神識混亂的時候,被神族察覺。

殺妖除魔本就是他們的職責,我救下清風鎮的妖,本就是離經叛道,不為神界所容。

師父和義父曾力排眾議,信誓旦旦言道讓我此生不出昆侖。

我下了昆侖山,傷了許多仙者,我讓他們無顏麵對神族眾人。

我自知會讓他們為難,便索性帶著清風鎮傷重的眾妖們回了妖嶺。

因為這天下之大,沒有我與他們的容身之所。

隻有妖嶺,才有我棲身之地。”

洛石緩緩說著,景曄靜靜的聽著。

短短幾十年的光景,她竟然這般遭遇。

在她問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的時候,眼中刹那間的迷茫,讓景曄心痛如絞。

曾經那個單純的在昆侖山上隻知玩樂的小小藤妖,也知曉了世間險惡。

擁她入懷的時候是心疼。

洛石方才還在說著這幾十年來的事情,突然這樣被他擁進懷中,與之前的那一吻一樣,來的很突兀。

那吻她還沒緩過神兒來呢,此時麵前是他堅實的胸膛。

以及鼻尖那縈繞不散的冷香,如此清冽且熟悉。

突然,洛石後知後覺的生了小兒女害羞且不自在的情緒。

“怪我。”景曄沉聲低語,輕撫著她的發絲。

若是他再周全一些,定然不會讓青媞之事發生,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洛石從他懷裏抬起頭來,雙眸染著疑惑。

“跟你有何關係?”

“是我帶你回聖泉,卻無法護你周全。”

洛石隻是哦了一聲,隻覺得景曄的手臂勒的更緊了一些。

“隨我回天上,清風鎮的事情,我會給你做主。”

洛石一聽這個,撇了撇嘴道:

“我不回去。”

“為何?”

“我在這妖嶺上自由自在,回去做什麼?難道又要把我鎖在昆侖山?”

她是多麼一個自由隨性的人,景曄聽著她說起鎖在昆侖的時候,心痛不已。

“回去,還你清白。有我在,無人再敢詆毀汙蔑你。”

洛石低頭沉默良久,再抬起頭時,眼中隱隱有倔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