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是一秋,竟已經過了一年的光景了。
程硯秋回想起剛見到武幸時的樣子,小小的一隻,穿著灰色的仆役布衣,光頭上帶著瓜皮小帽,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老鼠。
他心中一動,忽然問道,“你可記得你生辰幾何?如今該是幾歲?”
“記得的,先生。”武幸老老實實的回答,“是八月十六,虛歲六歲了。”
虛歲六歲,實歲就該是五歲,原來認識武幸時,她才剛過四歲。
程硯秋心中有些唏噓,四歲大的孩子,能有這麼懂事,實在是難得。
說來也巧,他記得,他給武幸起名字正式收她做徒弟的時候,正是八月十五那一晚,八月十六的淩晨,也算是兩人結緣之日。
“既如此,阿武可想要什麼生辰禮物?”
“我沒有什麼想要的,先生給我的已經足夠多了。”武幸乖巧道。
程硯秋曬然一笑,“無妨,生辰禮一年也不過一次,想要什麼說便是了。”
武幸想了想,她有些貪食,但先生本來也就愛投喂她,所以也沒有什麼需要特別一提的,吃喝玩樂,她都沒有特別的偏愛,實在難以抉擇。
不過想起先生之前說,要再等幾年再給她選兵器,她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講出口。
她有一把匕首,不過是先生隨手從宋寧也身上要來給她玩的,經過了半年的對戰經驗,匕首小巧方便攜帶,且能夠出其不意,是很好的兵器,可她總覺得不適合她。
她的身形嬌小靈敏,反應很快,也能一心二用,她覺得她的兵器,應該是雙兵才對。
而且,她不想再等幾年,她想現在就要。
武幸猶豫著道,“先生,我想提前選我的兵器。”
程硯秋沉吟著考慮了一下,武幸的武功進境很快,明明才五歲,可訓練場裏很多十二三歲的孩子恐怕都不是她的對手,也能靜下心來日日去枯燥的撫琴,他或許也不需要多擔心什麼。
權衡了一番,程硯秋便也同意了這個要求。
武幸頓時甜甜的笑了起來,程硯秋見狀用兩根手指捏著她臉頰上的軟肉扯了扯,武幸驚訝的看他,他很少這樣做。
程硯秋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維持好自己的人設,也沒什麼,隻是他很少看到武幸笑,突然笑的這麼甜膩,竟比平時多了幾分可愛,一時之間便沒有忍住,控製不住自己的手。
“你該多笑笑才是,這樣才像一個小孩子。”程硯秋道。
武幸一驚,難道先生發現她的異常了麼?會用厭惡的目光看她,趕她走麼?會想要讓人把她燒死麼?
武幸心頭湧上一陣酸澀,緊張的用眼角餘光偷偷看先生神色,發現先生隻是隨口一說,便放下心來,鬆了口氣,若有所思道,“是。”
黑亮的眼珠染上笑意,本就不大的單眼皮笑眯成細縫,語氣軟糯的撒嬌道,“先生真好。”
程硯秋看著這樣的武幸,心頓時軟化成一團,摸了摸武幸頭頂綿軟的發絲,用久違的懷抱蹲下身將武幸抱起,“為師帶你去選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