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聖教後,武幸沒有再提這件事,反而罕見的問程硯秋要了許多金子,這還是武幸第一次主動向程硯秋要錢,程硯秋有些新奇,卻沒有多問,要便給了,反正聖教不缺錢。
沒過幾日,秋月慈派人來請程硯秋下山到玉樓喝茶,程硯秋正被堆積如山的事務煩的焦頭爛額,正所謂滅門一時爽,後續火葬場,他將林家滅門,收丹徒城為己用的消息傳了開來,江湖上流言蜚語,眾說紛紜。
本來對於陰月教收容謝嫦這件事,就有很多門派頗有微詞,這件事一出,更是一片嘩然,紛紛戒心大起,以為陰月教打下丹徒城隻是一個開始,他們潛伏已久想要稱霸武林的目的,才剛剛起步。
頓時到處都是劍拔弩張的氛圍,程硯秋不得已隻能在東陽周邊加強戒備,免得其他門派有一學一,步了丹徒城林家的後塵。
不知他說他滅林家滿門是迫不得已,會有人信麼?
若不是林家夜襲絨花鎮,程硯秋真沒想搞事。
歎了口氣,可能這就是天生勞碌命,他忙著處理教中各種事務,陰月教的正牌教主彭澤揚卻在風花雪月你儂我儂,這讓程硯秋心中有些不平衡。
想了想秋月慈這人雖然說話輕浮了些,但是聽她彈琴和她對弈都能夠讓心情掠去浮躁,平靜下來,更何況他說過要照拂她,可不能出爾反爾,不如便下山去看看。
下山到了玉樓,秋月慈素手芊芊為他倒了杯茶,程硯秋喝了一口便覺得不自在,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個錯誤的選擇。
程硯秋將茶端起撇去浮沫,秋月慈坐在案前,五指撚起輕輕撥動琴弦,彈起了一首靜心曲,牆邊的窗戶打開著,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小泉叮咚聲隨著秋風環繞在房中,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程硯秋慢慢的沉浸在了琴聲之中,細心的發現了此琴聲與以往有所不同,音色更為清亮一些,果然,秋月慈彈完一曲後,對他解釋道,“近日我新得一琴,便想請先生來品鑒一番。”
程硯秋仔細端詳了一番琴身,梧桐木的琴身上七根細如發絲的琴弦緊繃,琴頭雕刻著花枝纏繞的雲紋,用桐油擦的烏黑發亮,音色清亮,如錚錚鳳鳴。
之前他曾想請的那位都城斫琴大家斫琴,人家手中已經有了訂單,便婉拒了他,沒想到兜兜轉轉那位斫琴大家所斫的琴出現在他的麵前,竟是在秋月慈手裏。
程硯秋讚歎的點頭,“是把好琴,此琴何名?”
秋月慈愛憐的把琴抱在懷中,輕撫琴身,“還未有名,不過我想叫它風波定。”
“為何起這種名字?”程硯秋有些訝異,他記得秋月慈上一把琴的名字叫做風吹月,名字好聽,音色柔緩,是一把適合她這種柔弱女子的琴,隻是這風波定,聽起來卻有一種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的感覺了。
沒想到秋月慈竟然還有心懷天下的心胸,程硯秋不得不驚歎人不可貌相。
誰料秋月慈盈盈一笑,剪水雙瞳脈脈含情般望著他,幽幽歎道:“若是風波平定,想必先生也不會那麼忙了。”